㈠ 二重構造是村上作品的重要特徵
二重構造是村上作品的重要特徵。村上春樹的短篇小說《窮嬸母的故事》具有《窮知拍嬸母的故事》和"創作《窮嬸母的悄枯故事》"這種二重結構的特點,而後者是小說的主體內容啟猛洞。
㈡ 村上春樹出了幾部書 書名叫什麼
長篇小說
著作年代 日文書名 大陸譯名 台灣譯名 英文譯名
1979年 風の歌を聴け
Kaze no uta wo kike 且聽風吟 聽風的歌 Hear the Wind Sing
1980年 1973年のピンボール
1973-nen no pinbōru 一九七三年的彈子球 1973年的彈珠玩具 Pinball, 1973
1982年 羊をめぐる冒険
Hitsuji o meguru bōken 尋羊冒險記 尋羊冒險記 A Wild Sheep Chase
1985年 世界の終りとハードボイルド・ワンダーランド
Sekai no owari to hādoboirudo wandārando 世界盡頭與冷酷仙境 世界末日與冷酷異境 Hard-Boiled Wonderland and the End of the World
1987年 ノルウェイの森
Noruwei no mori 挪威的森林 挪威的森林 Norwegian Wood
1988年 ダンス・ダンス・ダンス
Dansu dansu dansu 舞!舞!舞! 舞·舞·舞 Dance Dance Dance
1992年 國境の南、太陽培纖の西
Kokkyō no minami, taiyō no nishi 國境以南、太陽以西 國境之南、太陽之西 South of the Border, West of the Sun
1992年-1995年 ねじまき鳥クロニクル
Nejimaki-dori kuronikuru 奇鳥行狀錄 發條鳥年代記 The Wind-Up Bird Chronicle
1999年 スプートニクの戀人
Supūtoniku no koibito 斯普特尼克戀人 人造衛星情人 Sputnik Sweetheart
2002年 海辺のカフカ
Umibe no Kafuka 海邊的卡夫卡 海邊的卡夫卡 Kafka on the Shore
2004年 アフターダーク
Afutādāku 天黑以後 黑夜之後 After Dark
短篇小說集
發表年代 日文名稱 中英譯名 發表鎮態於
1980年 中國行きのスロウ・ボート
Chūgoku-yuki no surou bōto 開往中國的慢船(A Slow Boat to China) The Elephant Vanishes
1980年 貧乏な叔母さんの話
Binbō na obasan no hanashi A 'Poor Aunt' Story Blind Willow, Sleeping Woman
1981年 ニューヨーク炭鉱の悲劇
Nyū Yōku tankō no higeki New York Mining Disaster Blind Willow, Sleeping Woman
1981年 スパゲティーの年に
Supagetī no nen ni The Year of Spaghetti Blind Willow, Sleeping Woman
1981年 四月のある晴れた朝に100パーセントの女の子に出會うことについて御中源
Shigatsu no aru hareta asa ni 100-paasento no onna no ko ni deau koto ni tsuite 遇見百分之百的女孩On Seeing the 100% Perfect Girl One Beautiful April Morning The Elephant Vanishes
1981年 かいつぶり
Kaitsuburi Dabchick Blind Willow, Sleeping Woman
1981年 カンガルー日和
Kangarū-biyori (A Perfect Day for Kangaroos) Blind Willow, Sleeping Woman
1981年 カンガルー通信
Kangarū tsūshin The Kangaroo Communique The Elephant Vanishes
1982年 午後の最後の芝生
Gogo no saigo no shibafu The Last Lawn of the Afternoon The Elephant Vanishes
1983年 鏡
Kagami 鏡子(The Mirror) Blind Willow, Sleeping Woman
1983年 とんがり焼の盛衰
Tongari-yaki no seisui The Rise and Fall of Sharpie Cakes Blind Willow, Sleeping Woman
1983年 螢
Hotaru 螢火蟲(Firefly) Blind Willow, Sleeping Woman
1983年 納屋を焼く
Naya wo yaku Barn Burning The Elephant Vanishes
1984年 野球場
Yakyūjō 棒球場(Crabs) Blind Willow, Sleeping Woman
1984年 嘔吐1979
Ōto 1979 Nausea 1979 Blind Willow, Sleeping Woman
1984年 ハンティング・ナイフ
Hantingu naifu 獵刀(Hunting Knife) Blind Willow, Sleeping Woman
1984年 踴る小人
Odoru kobito 跳舞的矮人(The Dancing Dwarf) The Elephant Vanishes
1985年 レーダーホーゼン
Rēdāhōzen Lederhosen The Elephant Vanishes
1985年 パン屋再襲撃
Panya saishūgeki 麵包店再襲擊(The Second Bakery Attack) 麵包店再襲擊( The Second Bakery Attack )
1985年 象の消滅
Zō no shōmetsu 象的消失(The Elephant Vanishes) 麵包店再襲擊( The Second Bakery Attack )
1985年 ファミリー・アフェア
Famirī afea 家務事A Family Affair 麵包店再襲擊( The Second Bakery Attack )
1986年 ローマ帝國の崩壊・一八八一年のインディアン蜂起・ヒットラーのポーランド侵入・そして強風世界
Rōma-teikoku no hōkai・1881-nen no indian hōki・Hittorā no pōrando shinnyū・soshite kyōfū sekai 羅馬帝國的瓦解‧一八八一年群起反抗的印地安人‧希特勒入侵波蘭‧以及強風世界The Fall of the Roman Empire, The 1881 Indian Uprising, Hitler's Invasion of Poland, And The Realm of Raging Winds 麵包店再襲擊( The Second Bakery Attack )
1986年 ねじまき鳥と火曜日の女たち
Nejimaki-dori to kayōbi no onnatachi 發條鳥與星期二的女人們The Wind-up Bird And Tuesday's Women 麵包店再襲擊( The Second Bakery Attack )
1989年 眠り
Nemuri 眠(Sleep) The Elephant Vanishes
1989年 TVピープルの逆襲
TV pīpuru no gyakushū 電視人(TV People) The Elephant Vanishes
1989年 飛行機―あるいは彼はいかにして詩を読むようにひとりごとを言ったか
Hikōki-arui wa kare wa ika ni shite shi wo yomu yō ni hitorigoto wo itta ka Aeroplane: Or, How He Talked to Himself as if Reciting Poetry Blind Willow, Sleeping Woman
1989年 我らの時代のフォークロア―高度資本主義前史
Warera no jidai no fōkuroa-kōdo shihonshugi zenshi A Folklore for My Generation: A Prehistory of Late-Stage Capitalism Blind Willow, Sleeping Woman
1990年 トニー滝谷
Tonī Takitani 東尼瀧谷Tony Takitani Blind Willow, Sleeping Woman
1991年 沈黙
Chinmoku 沈默(The Silence) The Elephant Vanishes
1991年 綠色の獣
Midori-iro no kemono 綠色的獸The Little Green Monster The Elephant Vanishes
1991年 冰男
Kōri otoko 冰男The Ice Man Blind Willow, Sleeping Woman
1991年 人喰い貓
Hito-kui neko Man-Eating Cats Blind Willow, Sleeping Woman
1995年 めくらやなぎと、眠る女
Mekurayanagi to, nemuru onna 盲柳‧與睡覺的女人Blind Willow, Sleeping Woman Blind Willow, Sleeping Woman
1996年 七番目の男
Nanabanme no otoko 第七個男人The Seventh Man Blind Willow, Sleeping Woman
1999年 UFOが釧路に降りる
UFO ga kushiro ni oriru UFO in Kushiro after the quake
1999年 アイロンのある風景
Airon no aru fūkei Landscape with Flatiron after the quake
1999年 神の子どもたちはみな踴る
Kami no kodomotachi wa mina odoru 神的孩子都在跳舞(All God's Children Can Dance) after the quake
1999年 タイランド
Tairando 泰國Thailand after the quake
1999年 かえるくん、東京を救う
Kaeru-kun, Tōkyō wo sukū Super-Frog Saves Tokyo after the quake
2000年 蜂蜜パイ
Hachimitsu pai Honey Pie after the quake
2002年 バースデイ・ガール
Bāsudei gāru Birthday Girl Blind Willow, Sleeping Woman
2005年 偶然の旅人
Gūzen no tabibito 偶然的旅人Chance Traveller 東京奇譚集
2005年 ハナレイ・ベイ
Hanarei Bei 哈那雷灣Hanalei Bay 東京奇譚集
2005年 どこであれそれが見つかりそうな場所で
Doko de are sore ga mitsukarisō na basho de 不管是哪裡,只要是能找到那個地方Where I'm Likely to Find It 東京奇譚集
2005年 日々移動する腎臓のかたちをした石
Hibi idō suru jinzō no katachi wo shita ishi 日日移動的腎臟石The Kidney-Shaped Stone That Moves Every Day 東京奇譚集
2005年 品川猿
Shinagawa saru 品川猿A Shinagawa Monkey 東京奇譚集
2006年 東京奇譚集
東京奇譚集
隨筆
1983 - 象工廠的Happy End(象工場のハッピーエンド)安西水丸/插圖
1984 - 村上朝日堂(村上朝日堂)
1986 - 村上朝日堂的卷土重來(村上朝日堂の逆襲)
1986 - 朗格漢島的午後(ランゲルハンス島の午後)
1987 - 懷念的一九八0年('The Scrap', 懐かしの一九八〇年代)
1987 - 日出國的工廠(日出る國の工場)安西水丸/插圖
1989 - 村上朝日堂 嗨嗬!(村上朝日堂 はいほー!)
1994 - 終究悲哀的外國語(やがて哀しき外國語)
2001 - 村上收音機(村上ラジオ)
旅遊文學
1990 - 遙遠的太鼓/遠方的鼓聲(遠い太鼓)
1990 - 雨天炎天(雨天炎天)
1998 - 邊境·近境(辺境·近境)
2000 - 如果我們的語言是威士忌
報導文學
1997 - 地下鐵事件(アンダーグラウンド)
1998 - 約束的場所:地下鐵事件Ⅱ(約束された場所で)
2004 - 雪梨!
翻譯
1996 - バビロンに帰る(Babylon Revisited)
1996 - 心臓を貫かれて(Shot In The Heart)
2002 - 誕生日の子どもたち(Children On Their Birthday)
2002 - 英雄を謳うまい(The Complete Works of Raymond)
2003 - キャッチャー?イン?ザ?ライ(The Catcher in the Rye)
2006 - 大亨小傳グレート・ギャツビー(The Great Gatsby)
共同創作作品
1985 - 羊男的聖誕節/佐佐木MAKI 繪圖,村上寫作
1996 - 村上春樹去見河合隼雄/與河合隼雄共同寫作
1998 - 爵士群像/和田 誠 繪圖,村上寫作
2003 - 爵士群像2/和田 誠 繪圖,村上寫作
㈢ 村上春樹《去中國的小船》里窮嬸母是什麼意思
讀村上的書還是要體會主人公的心境。
個人愚見:
《窮嬸母》主人公是個景況不太好的青年,他身上所背負沒清的窮嬸母是他負面悲觀情緒的一種體現。而別人在他身上所看到的也是相應體現個人內心的狀況,例如,您面對一個深陷失戀的人,他的悲觀情緒多半也會意化般的影響到你一點吧
村上非常擅長將心情和事件意化,集中體現在長篇《尋羊歷險記》中。另外他的搜塌短篇集《夜半蜘蛛猴》也非常有趣的意化了生活中的一些瑣枯漏前事。
㈣ 去中國的小船的點評鑒賞
1.
如今,村上春樹59歲了,卻依然能得到全世界青少年的擁簇,實在是一個奇跡。有人說他倡導的是一種虛無主義,也有人說他實際上是故弄玄虛——但不管怎麼說,他都是亞洲文學界的一棵常青樹,給無數人貢獻了還算不錯的精神食糧。
『去中國的小船』作為村上春樹短篇小說的處女作,在很大程度上暗示了他對『中國人』的好感。譯者林少華老師在新版書籍的序中認為磨態,這篇小說其實是反映了日本對於中國的『愧疚』之情。
這個故事由三部分組成:第一段,村上回憶了自己少年時期的中國老師,但可惜多年後的日本人『背叛』了這個老師;第二段,村上回憶了自己青年時期的一個中國女朋友,卻因為復雜的原因狠狠地傷害了對方,而再也無可挽回;第三段,村上在街中偶遇一個記不起名字的高中同學——這個中國人已經成為一個網路事典推銷員、且只賣給中國人,規規矩矩。
盡管序言中明確講到這個故事的隱喻無關乎政治,但我還是從中嗅出了很多淡淡的歷史的影子。
如今,2008年的日本人不再乘坐小船,而是乘坐飛機來到中國,參加北京舉辦的奧運會。據說,很多日本人看到開幕式廣場中央的『和』字,都顯出了無比的激動。
所謂恩怨,皆是歷史。
然而,很多事情,只有先記清楚,才有資格選擇遺忘。
2.
最喜歡的一本村上春樹的短篇小說合集。說實話,首先吸引我的地方還是書名——去中國的小船。
村上瞎罩源所著的小說書名一般都具有一定的隱喻性,與他內斂的性格頗為相似。全篇都已「如果你最喜愛的東西消失了之後,生活是否還將繼續?」這種消悶猛失,並不代表死亡。昨天晚上還跟你十分親密的同桌進食,同床共寢的伴侶,當你一覺醒來之後,還沒分清是白天是黑夜,卻發現空空如也。沒有留一張便條,沒有任何聯系方式。就像夏日午後的一場陣雨,來得快去得快,沒有留下一點蹤跡。
這樣的消失多少是讓人難以接受的。換句話說,這樣比死亡更加痛苦。因為死亡可以當做是一個結果,而消失是音信全無,活不見人死不見屍。
但是,不同的人對於「消失」的理解亦會產生不同。這也就是為什麼有的人悶悶不樂,而有的人卻能撥開雲霧見天日——把消失當做是一種生活的盼頭。這沒有準確的答案,村上當然也不會做何定義,一切的一切就像那艘去往中國的小船,可能一刻鍾之後就會來,可能永遠都不會來。
3.
《去中國的小船》是村上最初的短篇集。常說處女作包含了一切,的確,這部短篇集描寫了迄今為止村上文學世界的所有要素——《尋羊冒險記》之「物語」膨脹力,《世界盡頭與冷酷仙境》之對於自我解離的恐懼,《電視人》之硬質,《奇鳥行狀錄》之徒勞感,《斯普特尼克戀人》之空虛的永恆性……無所不有。有的堂堂正正、有的躡手躡腳地隱身於語言背後搭上這條小船。(小川洋子:《想翻開(去中國的小船)的時候》,載於《EUREKA》2000年3月臨時增刊號)
【去中國的小船】
對方面孔沒有印象,年齡與我相仿,身上一件藏青色輕便西服,配一條顏色諧調、規規整整的領帶,一副精明能乾的派頭。不過,哪一樣都給人以多少磨損了的感覺。倒不是說衣服舊了或人顯得疲勞,單單磨損而已。臉也是那樣的氣氛,五官固然端正,但現出的表情卻好像是為了逢場作戲而從哪裡勉強搜集來的殘片的組合,或排列在應付了事的宴會桌上的不配套的盤子。「當然嘍,細節一個個想得起來,但看不清全貌。而意識到時,早已成了這個樣子。」我們的街市。不知為什麼,這景緻弄得我甚為黯然神傷。城市生活者那如同舉行某種年度儀式
般地陷入的、像日常熟悉的渾濁的咖啡果凍一般的精神幽暗再次籠罩了我。臟兮兮的樓宇,芸芸眾生的群體,永不中頓的噪音,擠得寸步難移的車列,鋪天蓋地的廣告牌,野心與失望與焦躁與亢奮——其中有無數選擇無數可能,但同時又是零。我們擁有這一切,而又一切都不擁有。這就是城市。驀地,我想起那個中國女孩的話:「這里終究不是我應在的場所。」
【窮嬸母的故事】
自不待言,時間將平等地掀翻每一個人,一如御者將老馬打倒在路旁。然而那打法又極端安靜,很少有人意識到自己的被打。
【紐約煤礦的悲劇】
我們剪了頭發,每天早上刮凈胡須。我們已不是詩人不是革命家不是搖滾樂手,已不再睡在電話亭里,不再在地鐵車廂內吃一袋櫻桃,不再凌晨四點用大音量聽「大門」密紋唱片。應酬性地參加了人壽保險,開始在賓館酒吧里喝酒,也開始拿好牙醫給的收據接受醫療補貼。
畢竟年已二十八……
【下午最後的草坪】
她的肢體冰涼冰涼的,唯獨下部溫暖。「現在仍非常喜歡你。」她信上最後寫道.「你溫存親切,是個十分好的人,不是說謊。但有時我覺得光這樣似乎有點不夠,為什麼有這種感覺我也不明白,而且這么說很是過分,或許等於什麼也沒解釋。十九歲是非常討厭的年齡,再過幾年也許能解釋好,但幾年之後可能已沒必要解釋了。」
【她的埋在土中的小狗】
久戴眼鏡的人一旦失掉眼鏡,看大部分女人都顯得年輕。我合上書,用手指肚擦眼睛,之後想用右手中指往上推眼鏡腿,這才發覺沒戴眼鏡。沒戴眼鏡這點就足以讓人覺得失落。我們的日常生活都是靠幾乎毫無意義的細小動作的累積才得以成立的。說來滑稽,佯裝聚精會神同真正聚精會神同樣累人。
㈤ 村上春樹 《窮嬸母的故事》
窮嬸母本不是一個具體的形象,是存在於每個人心中自己本該珍惜卻以失去的事物,這是在任何人心中都存在的。它們平平常常甚至就連失扒棚橋卻了我們也不曾注意,而一旦想起就會從中生的某種後悔甚至於對自己的厭和銀惡,因此附在「我」春猛身上的窮嬸母是令人嫌棄的。
㈥ 誰知道『窮嬸母』是什麼意思
http://www.cunshang.net/book/boat/2.htm
窮嬸母的故事
1
事情發端於七月間一個晴朗的午後,一個委實令人心曠神怡的周日午後。就連草坪上揉成一團扔著的巧克力包裝紙,在這七月王國里都如湖底的水晶一般自命不凡地閃爍其輝。溫情脈脈的不透明的光之花粉以靦腆的情態緩緩飄向地面。
散步回來的路上,我坐在繪畫館前面的廣場上慶鏈,和女友一起呆愣愣地抬頭看畝差畢著獨角獸銅像。梅雨初霽,涼爽的風搖顫著綠葉,在淺水池上劃起細小的波紋。澄澈的水底沉有幾個生銹的可樂罐,令人想起在遙遠的往昔被棄置的城鎮廢墟。身穿統一球服的幾伙業余棒球隊員、狗、自行車以及身穿休閑短褲的外國小夥子從坐在池邊的我們面前穿過。從不知是誰放在草坪上的收音機里低聲傳出音樂,彷彿砂糖放多了的甜膩膩的流行歌曲隨風而來,唱的是已然失去的愛和可能失去的愛。太陽光被我的雙臂靜靜地吮吸進去。
就在這樣的午後,窮嬸母俘獲了我的心。原因我不曉得。周圍連窮嬸母的身影都沒有,然而她還是出現在我的心中——在僅僅幾百分之一秒里——把她涼瓦瓦的不可思議的肌膚感觸永遠留了下來。
窮嬸母?
我再次環顧四周,仰望夏日天空。話語迅芹如風、如透明的彈道一般被吸入周日午後的天光中。起始每每如此,此一瞬間無所不有,下一瞬間無所不失。
「想就窮嬸母寫點什麼。」我試著對女友說了一句。
「窮嬸母?」她顯得有點吃驚。她把「窮嬸母」三個字放在小手心裡轉動幾下,費解似的聳聳肩,「怎麼提起窮嬸母來了?」
怎麼也好什麼也好,我都不知道。有什麼東西猶如小小的雲影倏忽掠過我的心間,如此而已。
「一下子想起罷了,不知不覺地。」
為了搜尋詞句,我們沉默了良久。惟獨地球自轉的聲音接通著我和她的心。
「你要寫窮嬸母的故事?」
「嗯,我要寫窮嬸母的故事。」
「那樣的故事,恐怕誰都不想讀。」
「或許。」我說。
「那也要寫?」
「沒辦法的。」我辯解道,「解釋倒是解釋不好……也許的確是我拉開了錯誤的抽屜。但歸根結蒂,拉開抽屜的是我。就是這么回事。」
她默然微笑。我從口袋裡掏出皺巴巴的香煙點燃。
「那麼,」她說,「你親戚中有窮嬸母?」
「沒有。」
「我親戚里倒有一個窮嬸母,真真正正的窮嬸母,還一起生活過幾年。」
「唔。」
「可我不想就她寫什麼,寫什麼寫!」
收音機開始播放另一支歌,唱的大約是世上充滿必然失去的愛和可能失去的愛。
「你又壓根兒沒有什麼窮嬸母,」她繼續道,「卻想就窮嬸母寫什麼。不覺得是在突發奇想?」
我點點頭。「為什麼會這樣呢?」
她約略偏了偏頭,沒有回答。她依然臉朝後面,纖細的指尖在水中久久地劃來劃去,就好像我的詢問順著她的指尖被吸入水底的廢墟中一樣。我詢問的印痕肯定如打磨光滑的金屬片一樣閃閃地沉入池底,並向周圍的可樂罐繼續發出同樣的詢問。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呢?
「我不知道。」許久,她才孤零零地冒出這么一句。
我手托下巴,叼著煙,再次仰望獨角獸。兩頭獨角獸面對被冷落的時間河流,急不可耐似的揚起四隻前蹄。
「我所知道的,只是人不可能頭頂瓷盆仰面看天。」她說,「我是說你。」
「不能再說具體點?」
她把浸在水中的手指在襯衫底襟上擦了幾下,轉向我說:「我覺得你現在對什麼都無可奈何,無論什麼。」
我嘆了口氣。
「抱歉。」
「哪裡,沒什麼的。」我說,「的確,現在的我連便宜的枕頭都奈何不得。」
她再次微微一笑:「何況你連個窮嬸母也沒有。」
是那樣的,我連個一窮嬸母也沒有……
簡直成了歌詞。
2
或許你的親戚中也沒有窮嬸母。果真那樣,我和你便擁有了「沒有窮嬸母」這個同類項。不可思議的同類項,宛如清晨水窪一般的同類項。
不過想必你也在某某人的婚禮上見過窮嬸母的形象。就像任何書架上都有一本久未讀完的書,任何立櫃里都有一件幾乎沒有沾身的襯衫一般,任何婚禮上都有一個窮嬸母。
她幾乎不被介紹給誰,幾乎沒人向她搭話,也沒人請她致辭,只是如同舊奶瓶一般端坐在餐桌前。她小聲細氣地喝著清嫩雞湯,用魚叉吃著色拉,扁豆差點兒沒有舀起,吃最後一道冰淇淋時彷彿意猶未盡。至於她贈送的禮品,運氣好應該被塞進壁櫥深處,運氣不好則很可能在搬家時連同沾滿灰塵的保齡球獎杯一起被一扔了之。
偶爾掏出的婚禮相冊上也有她出現在上面,但其形象總有點令人不安,猶如還算完好的溺死者屍體。
這兒的女人是誰?喏,第二排戴眼鏡的……
啊,沒什麼的,年輕丈夫答道,一個窮嬸母。
她沒有姓名,只是窮嬸母。如此而已。
當然,你也可以說姓名那玩藝兒反正總要消失的。
消失的形式林林總總。第一種形式是與死一同消失。這很簡單,「河水枯而魚死絕」,或「林火焚而鳥燒盡」……我們哀悼它們的死。第二種形式是某一日倏然消失,如一台舊電視機,死後仍有白光在熒屏上戀戀不舍。這也不壞,有點類似迷失方向的印度大象的腳印,但壞確乎不壞。最後一種形式——人沒死名字便已消失,即窮嬸母們。
但我偶爾也會陷入這種窮嬸母式的失名狀態中。在傍晚擁擠不堪的中心車站,自己的目的地、姓名、住所突然從頭腦中消失一盡。當然時間極短,五秒或十秒。
也有以下情況:
「你的姓名我怎麼也想不起來了。」一個人說。
「沒關系的,別介意,又不是多麼了不得的名字。」
他指了好幾次自己的喉結:「哎呀,都已經到這里了。」
這種時候,感覺上自己就像被埋在土裡面,只有左腳尖探出地面。偶爾有人被絆了一下,隨即道歉:哎呀對不起都已經到這里了……
那麼,失掉的名字到底去哪裡呢?在這迷宮一般的城市裡,它們繼續生存的概率想必是微乎其微的。它們之中,有的在路上被卡車碾成肉餅,有的僅僅因為沒有零錢乘電車而魂斷街頭,有的連同滿口袋的自尊沉入深水河中。
盡管如此,它們之中的幾個也還是有可能碰巧活下來而趕到已失名字之城,在那裡創辦一個與世無爭的共同體。的確是小小的、很小很小的小城。入口處想必立有一塊這樣的牌子:
閑人免進
進入的閑人,自然要受到相應的輕微處罰。
也許那是為我准備的輕微處罰——我的脊背有小小的窮嬸母貼了上來。
最初覺察到她的存在是在八月中旬。並非因為什麼才覺察到的,只是忽有所感,感到背上有窮嬸母。
那決非不快之感。既不太重,耳後又沒有呼出的臭氣。她只是如漂白過的影子緊貼在我的後背。若非相當注意,別人連她貼著我都看不出。和我住在一起的貓們在開頭兩三天固然以狐疑的眼神看她,但在明白對方無意擾亂自己的疆域之後,便很快適應了她的存在。
幾個朋友好像沉不住氣了,因為在我和朋友對坐喝酒當中,她不時從我身後一閃探出臉來。
「叫人心裡不安啊!」
「不要介意,」我說,「又沒什麼害處。」
「那是那是。可有點心慌意亂。」
「噢。」
「到底從哪裡背來的,那玩藝兒?」
「哪裡也不哪裡。」我說,「只是,我一直考慮很多事情,顧不上別的。」
朋友點點頭,嘆息一聲。「知道的。以前你就這性格。」
「呃。」
我們很不來勁地繼續喝了一個小時威士忌。
「我說,」我問,「到底什麼地方讓你那麼心慌意亂?」
「就是說,總好像給老娘盯著似的。」
「為什麼呢?」
「為什麼……」他顯得大為不解,「因為你背上貼著的是我母親嘛!」
綜合幾個人的這類印象(我本身看不見她什麼樣),我背上貼的並非某個特定形象的窮嬸母,而是能夠隨所看之人心中圖像不斷變換的類似乙醚的東西。
對一個朋友來說,乃是去年秋天死於食道癌的秋田狗。
「十五歲了,老得一塌糊塗。可幹嘛偏偏得什麼食道癌呢?可憐!」
「食道癌?」
「是的,食道里的癌,夠受的!這玩藝兒可千萬別沾我。成天唏唏噓噓地哭,甚至聲音都發不全。」
「唔。」
「真想給它來個安樂死,但母親反對。」
「那又何苦?」
「天曉得!肯定是不想玷污自己的手吧。」他興味索然地說,「靠打點滴活了兩個月,在貯藏室的地板上。地獄啊!」
他沉默了好一會兒。
「倒也不是什麼了不得的狗。膽小,見人就叫,百無一用,光是討人嫌。皮膚病都得了。」
我點點頭。
「倒不如不是狗,托生為蟬什麼的說不定對它更幸福——怎麼叫也不讓人討厭,又不至於得皮膚病。」
然而它依然是狗,口裡插著一根塑料管貼在我背上。
對於一個不動產商來說,則是很早以前的小學女老師。
「昭和二十五年(註:一九五○年。),記得是朝鮮戰爭開始那年,」他邊說邊用厚毛巾揩臉上的汗,「她帶我們班,帶了兩年。令人懷念啊!懷念歸懷念,實際上差不多忘光了。」
看樣子他把我當成了那位女老師的親戚或別的什麼人,勸我喝冷麥茶。
「想來人也夠可憐的。結婚那年丈夫就給抓去當兵,坐運輸船途中『嘣』一聲完了。那是昭和十八年。她一直在小學教書,第二年空襲當中身上著了火,從左臉頰燒到左臂。」他用指尖從左臉頰往左臂劃一條長線,一口喝乾自己的麥茶,再次拿手巾揩汗。「人像是蠻漂亮,可憐啊……性格都好像變了。若是活著,也怕快六十了。是的,是昭和二十五年……」
這么著,如同繪制街區地圖或安排婚禮座席,窮嬸母的范圍以我的背部為中心一圈圈擴展開去。
但與此同時,一個人又一個人如梳齒脫落一樣從我身邊離去。
「那傢伙本人倒不壞。」他們說,「問題是每次見面都不得不看老娘(或死於食道癌的老狗或留下火燒傷痕的女老師)那張讓人心慌的臉,實在吃不消。」
我覺得自己彷彿成了牙醫的椅子。誰都不責怪我,也不怨恨我,卻又全部躲避我,偶爾見面也都找出冠冕堂皇的理由趕緊逃之夭夭。跟你在一起覺得挺別扭的——一個女孩老實說道。
不是我的責任。
知道。說著,她難為情似的笑笑。若是你背著立傘架什麼的,我想倒還可以忍受……
立傘架。
也罷,我想,本來我就不善於交往,較之背什麼立傘架活著,眼下這樣豈不好得多!
另一方面,我陷入了不得不應付幾家雜志采訪的困境。他們每隔一天來給我和嬸母拍照。一旦她的相照不好,對方便氣急敗壞,提一大堆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題。我本身當然不會翻看刊登這類報道的雜志,如果翻看的話,肯定把繩子套到脖頸上去。
一次還上過電視的晨間節目。早上六點就被拖下床,用車拉去演播室,喝了杯不知什麼味道的咖啡。主持人是個彷彿能從身體此側看到彼側的中年播音員,每天篤定刷六次牙。
「好了,這位是今天早晨的嘉賓……先生。」
鼓掌。
「早上好!」
「早上好!」
「呃——一個偶然的機會使得……先生背上了窮嬸母。請您談一下事情的經過和個中辛苦……」
「其實也談不上有多麼辛苦。」我說,「既不重,又不至於把我敲骨吸髓。」
「那麼肩酸背痛什麼的……」
「沒那回事。」
「從什麼時候開始賴在那裡不動的呢?」
我簡單介紹了獨角獸銅像廣場上的事,但主持人似乎沒能吃透我的意思。
「也就是說,」他清清嗓子,「您坐在池邊,而池中潛伏著窮嬸母,窮嬸母附到您背上去了——是這樣的吧?」
我搖搖頭。說到底,人們所需求的不過是笑話或蹩腳的鬼怪故事罷了。
「窮嬸母不是幽靈。既不會潛伏在什麼地方,又不至於附到誰身上。不妨說,那僅僅是詞語。」我很無奈地予以解釋,「只是詞語。」
誰也不置一詞。
「也就是說,詞語這東西類似連接意識的電極。只要通過電極持續給予同一刺激,那裡必然發生某種反應。反應的類型當然因人而異,就我而言,則類似獨立的存在感,恰如舌頭在口中急劇膨脹的感覺。而附在我背上的,歸根結蒂乃是窮嬸母這一詞語,既沒有含義又無所謂形式。說得誇張些,好比概念性符號。」
主持人一副不無困惑的神色。「您說既沒有含義又無所謂形式,然而我們可以在你背部清楚地看見某種形跡,我們心中因之產生各所不一的含義……」
我聳聳肩:「所謂符號便是這么個東西吧。」
「果真如此,」年輕的女助手打破了僵局,「如果你想消除,就能以自己的意志把那個印象或者存在什麼的隨意消除嘍?」
「那不可能。一度產生的東西,必然脫離我的意志而存在下去。」
年輕的女助手現出費解的神情,繼續發問:「比方說吧,您剛才所說的詞語,莫非我也能將其化為概念性符號不成?」
「能的。」我回答。
「假如我,」主持人此時插嘴進來,「每天無數遍重復概念性這個詞語,那麼我背部就遲早可能出現概念性形跡,是吧?」
「想必。」
「概念性一詞轉化為概念性符號啰?」
「完全如此。」演播室強烈的燈光弄得我頭開始痛了。
「可是,所謂概念性究竟是怎麼一副尊容呢?」
不曉得,我說。這個問題超出我的想像力,光是窮嬸母一個人已經壓得我夠嗆了。
當然世界上滑稽是無所不在的,有誰能從中逃脫呢?從強烈燈光照射下的演播室到深山老林中隱士的草庵,一切皆然。我背負窮嬸母在這樣的世界上踽踽獨行。無須說,即使在如此滑稽的世界上我也是格外滑稽的,畢竟我背著一個窮嬸母。如那個女孩所說,索性背一個立傘架什麼的或許更為合乎情理。那樣一來,人們就有可能把我算作同夥,我勢必每隔一星期改塗一遍立傘架的顏色,出席所有的晚會。
「噢,這星期的立傘架是粉紅色嘛!」一個人說。
「是啊,」我應道,「這星期的心情是粉紅色立傘架式的么!」
招人喜愛的女孩子們沒准也會主動搭話:「噯噯,你的立傘架漂亮得不得了喲。」
同背負粉紅色立傘架的男人同床共衾,對她們來說也無疑是一場美妙的體驗。
然而遺憾的是,我背負的不是立傘架,而是窮嬸母。隨著時間的推移,人們對我和我背上的窮嬸母的興致迅速淡化,最終只留下些許惡意而徹底消失。歸根結蒂——如我的女友所說——任何人都不會對什麼窮嬸母懷哪家子興致。最初的一點點好奇走完其應走的路,剩下來的只有海底般的沉默。那是彷彿我同窮嬸母已經融為一體的沉默。
3
「看到你出場的電視節目了。」我的女友說。
我們坐在上次那個水池邊。有三個月沒見她了,現在已是初秋時節。
「好像有點疲倦。」
「是啊。」
「可不大像你喲!」
我點點頭。
她把長袖運動衫在膝頭疊起好幾次。
「你也終於有了自己的窮嬸母了么,好像。」
「好像。」
「如何,感覺如何?」
「像是掉在井底的西瓜。」
她像撫摸貓似的撫摸膝頭疊得齊整整的柔軟的運動衫,邊摸邊笑。
「對她有所了解了?」
「多多少少。」
「那,可寫了點什麼?」
「沒有。」我稍微搖了下頭,「根本寫不出,怕是永遠寫不出了。」
「怯陣了喲!」
「覺得寫小說好像一點意思都沒有。就如你那次說的,我對什麼都奈何不得。」
她咬著嘴唇沉默了好一陣子。
「噯,問我點什麼。或許能多少幫你點忙。」
「作為窮嬸母的權威?」
「那自然。」
不知從何處問起。半天才想起一個問題。
「我時常心想,當上窮嬸母的究竟是什麼樣的人呢?」我問,「這窮嬸母么,是生下來就是窮嬸母呢,還是窮嬸母式的狀況猶如螞蟻地獄一般,在街頭張開大嘴把過路人一個接一個吞下去變成窮嬸母呢?」
「彼此彼此。」她說。
「一碼事?」
「嗯。就是說,說不定窮嬸母自有窮嬸母式的少女時代、青春時代,也可能沒有,有沒有都無所謂。世上肯定充滿了幾百萬條之多的理由,生有生的幾百萬條理由,死有死的幾百萬條理由。理由那玩藝兒多大一堆都能摘到手,但你追求的不是那玩藝兒,對吧?」
「不錯。」我說。
「她存在,如此而已。」她這樣說道,「往下是你接受不接受的問題。」
我們再不說什麼,就那樣在池邊久坐不動。秋日透明的陽光在她的側臉勾勒出小巧的陰翳。
「不問問我在你背上看見了什麼?」
「在我背上看見了什麼?」
「什麼也沒看見。」她微微笑道,「只看見你。」
「謝謝。」我說。
自不待言,時間將平等地掀翻每一個人,一如御者將老馬打倒在路旁。然而那打法又極端安靜,很少有人意識到自己的被打。
然而我們還是可以通過這個不妨比喻為水族館玻璃窗的窮嬸母,切近地目睹時間的流逝。在逼仄的玻璃箱內,時間像擠橘汁一樣擠著嬸母,擠到再也擠不出一滴為止。
吸引我的,便是她身上的這種完美性。
真的再也擠不出一滴了!
是的,完美性就好像密封在冰河裡的屍體,坐在嬸母這一存在的核心部位。不銹鋼一般壯美的冰河,恐怕只有一萬年的太陽才能使之融化。但窮嬸母當然不可能活一萬年。她將和其完美性同生,和其完美性同死,和其完美性同葬。
泥土下的完美性和嬸母。
一萬年過後,冰河有可能在黑暗中融化,完美性有可能擠開墓頂露出地表,而地表必定一改舊觀。不過,倘若婚禮這一儀式猶自存在,那麼窮嬸母留下的完美性也許會應邀入席,也許會以無可挑剔的就餐規范吃完全套西餐,也許會起身致以熱情洋溢的祝辭。
不過算了,不說這個了。畢竟那是公元一九八○年的事了。
4
窮嬸母離開我的背是在秋末。
我想起冬季到來之前必須辦妥的事,遂同窮嬸母一起乘上郊線電氣列車。午後的郊線車乘客屈指可數。很久沒往遠處去了,我百看不厭地看著窗外風景。空氣涼浸浸地一片澄明,山綠得近乎不自然,鐵路兩旁的樹木點點處處綴著紅色的果實。
回程列車上,通道另一側的座席上坐著一個三十五六光景的瘦削的母親和兩個孩子。大些的女孩穿一件像是幼兒園制服的藏青色嗶嘰連衣裙,戴一頂帶有紅蝴蝶結的嶄新灰氈帽,窄幅圓帽檐劃著柔和的曲線向上翻卷——儼然小動物在她頭頂悄然歇息。母親和小女孩之間夾著三歲左右的小男孩,坐得顯然不夠舒服。哪班列車上都可見到的常規性母子鏡頭。既不特別賞心悅目,又不至於大煞風景;既不多麼有錢,又談不上貧窮。我打個哈欠,再次將頭腦排空,臉歪向旁邊,繼續看與車行方向相反的風景。
她們三人之間發生什麼是在大約十分鍾後。母女兩人那屏息斂氣般斷斷續續的說話聲驀然將我拖回現實。已是薄暮時分,車廂古舊的電燈將三人染成黃色,恍若一幅舊相片。
「媽媽,可我的帽子……」
「知道知道了,乖乖的好不好!」
女孩將要出口的話咽了回去,一臉不服氣的樣子。中間坐的男孩把剛才姐姐戴的帽子拿在手裡左一下右一下狠狠地拉扯不止。
「給人家搶回來嘛!」
「不跟你說要乖乖的么!」
「可都弄得那麼皺皺巴巴的了……」
母親瞥一眼小男孩,不無厭煩地嘆了口氣。我猜想母親肯定累了。按揭的償還和牙醫的交款通知單以及過快推進的時間想必將暮色中的她徹底壓垮了。
男孩仍在拉扯帽子。像圓規畫出來一般滴溜溜圓的帽檐現已潰掉半邊,一側帶有誇耀色彩的紅蝴蝶結也在男孩手中揉成了一團,而母親的漠不關心顯然助長了他的氣焰。等到他玩膩的時候,我估計帽子的外觀恐已盪然無存。
女孩苦惱了一陣子,看樣子也得出了和我同樣的結論。她突然伸手推開弟弟的肩,趁對方懈怠之機一把搶過帽子,放在弟弟手夠不到的位置。一切都是瞬間完成的,以致母親和弟弟花了相當於一次深呼吸的工夫才理解其行為的含義。弟弟突然大哭,與此同時母親「啪」一聲一巴掌打在女孩裸露的膝蓋上。
「瞧你媽媽,是他先……」
「在列車上吵吵鬧鬧的可不是我的孩子。」
女孩咬著嘴唇背過臉去,目不轉睛地盯視著座席上的帽子。
「到那邊去!」母親指著我旁邊的空位說。
女孩依然背著臉,試圖不理會母親筆直伸出的手指。但母親的手指彷彿凍僵一般指著我的左邊不動。
「趕快過去!你已經不再是我的孩子。」
女孩很無奈地拿起帽子和背包離開座位,慢慢穿過通道,坐到我旁邊埋下臉去。看來她難以判斷自己是否真的被逐出家門了。她想不開似的一個勁兒扯著兩膝之間的帽檐的褶子。萬一真被趕走,她想,自己往下該去哪裡呢?她抬頭看我的側臉。真正干壞事的是他嘛!把人家的帽弄得這么沒形沒樣的……幾行眼淚從她低垂的兩頰淌了下來。
小女孩長相一般。包攏著她的平庸與呆板,已經像煙一樣沁入了她的面龐,盪漾在胖乎乎的小臉上的這種年齡女孩特有的玲瓏剔透,恐怕也將在思春期來臨時完全消失在不無鈍感的豐腴中。我可以想像她的這種變化,想像她從拉扯帽褶的小女孩往成年人過渡的情景。
我頭靠玻璃窗,閉目合眼,在腦海中推出從前邂逅的幾名女友的面影,推出她們留下的
若斷若續的話語、她們無謂的習慣性動作、她們的眼淚和脖頸形狀。如今她們走的是怎樣的人生道路呢?她們之中的幾個或者不知不覺之間匍匐在暗道上亦未可知,一如在黑暗中跑得暈頭轉向而不斷被吸入夜幕下的森林深處的孩子。這種淡淡的悲哀如飛蛾的銀粉一般在車廂昏黃的燈光中彌漫開去。我在膝頭攤開兩手,久久地注視著兩個掌心。我的手又黑又臟,簡直像吸足了好幾個人的血。
我很想把手輕輕搭在身旁那個抽抽嗒嗒的小女孩肩頭,但那樣無疑會嚇她一跳。我的手恐怕一個人都救不了,就像她無法使灰色氈帽的圓檐恢復如初一樣。
從車上下來,周圍已颳起了冬天的冷風。毛衣季節已經結束,厚大衣季節已經臨近這座城市。
走下階梯穿過檢票口,我勉強從黃昏郊線列車的束縛中、從車廂黃色光照的詛咒中掙脫出來。不可思議的心情。彷彿體內有什麼陡然脫落……我靠在檢票口的一根柱子上,望了一會兒人群——裹著五顏六色各種各樣外殼的男女河流一般從我面前通過。我忽然心有所覺:原來窮嬸母已不知何時從我背部消失了。
完全和來時一樣,她悄然從我背部離去,不為任何人覺察。我不知她此後去何處合適。我孑然獨立,活像沙漠正中豎立的一根並無意義的標識。我將口袋裡的硬幣一個不剩地投入公用電話,撥動她宿舍的號碼。鈴響八次,第九次她接起。
「睡覺來著。」她用含糊不清的聲音說。
「傍晚六點就?」
「昨晚工作一直忙得不可開交,好歹處理完都快兩點了。」
「抱歉,吵醒你了。」我說,「其實是想確認你是不是真的活著,可是表達不好。」
她低聲笑了起來:「活著呢。為了活下去而拚死拼活地干,結果困得要死。這樣可以了?」
「不一起吃頓飯?」
「對不起,什麼都懶得吃。現在只想睡覺,只想睡。」
「本來想跟你說說話的。」
電話另一頭的她沉默片刻。或者只是打哈欠也有可能。
「下回吧。」她一字一頓地慢慢說道。
「下回是什麼時候?」
「反正是下回。讓我睡一會兒好了。睡一會兒起來,我想肯定一切順利。明白?」
「明白了。」我說,「晚安。」
「晚安!」
電話隨即掛斷。我定定地看了一會手中的黃色聽筒,輕輕放回。肚子好像餓得癟癟的,想吃東西想得不行。假如他們給我什麼,我說不定會趴在地上連他們的手指都舔於凈。
沒問題,就舔你們好了。舔罷像被雨淋過的枕木一樣大睡特睡。
我靠著候車大廳的窗口,點燃一支煙。
假如,我想,假如一萬年後出現全部由窮嬸母組成的社會,她們肯為我打開城門嗎?城裡有窮嬸母們選舉的窮嬸母們的政府,有窮嬸母們握著方向盤的窮嬸母們乘坐的電車,有出自窮嬸母們之手的小說,應該有。
不不,也許她們覺得無需那些勞什子,政府也罷電車也罷小說也罷……
她們可能製作若干個巨型醋瓶,甘願進入瓶中靜靜地生活。從天上望下去,地表想必排列著幾萬幾十萬只之多的醋瓶,無邊無際,觸目皆是,景象肯定無比壯觀。
是的,如果世界上還有擠得下一首詩的餘地,我不妨寫詩。窮嬸母們的桂冠詩人。
不壞。
歌頌照在深色醋瓶上的太陽,歌頌腳前鋪展的晨露晶瑩的草海。
然而歸根結蒂,那是公元一九八○年的事。一萬年時間等起來實在過於漫長。那之前我必須度過無數個冬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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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上春樹
1949年
1月12日出生於日本京都市伏見區,為國語教師村上千秋、村上美幸夫婦的長子。出生不久,家遷至兵庫縣西宮市夙川。「我生在關西長在關西,父親是京都一和尚之子,母親是船場一商家之女,可說是百分之百的關西種。自然每天講的是關西方言。所受教育帶有相當濃厚的地方主義色彩,認為關西以外的方言都是異端,使用『標准語』的沒一個地道之人。那是這樣一個世界:棒球投球手則非村山莫屬,食則清淡為主,大學則京大為貴,鰻魚則烤制為上。」(《村上朝日堂的反擊》)
1955年6歲
4月,入西宮市立香櫨園小學就讀。「我家是非常普通的家庭,只是父親喜歡書,允許我在附近書店賒賬買自己中意的書。當然漫畫、周刊之類不行,只限於正經書。但不管怎樣,能買自己中意的書實在讓人高興。我也因此得以成為一個像那麼回事的讀書少年。」(《村上朝日堂》)
1961年12歲
4月,入蘆屋市立精道初級中學校就讀。「講起過去的事來,當時(60年代前期)我家每月讓書店送來一冊河出書房的《世界文學全集》和一冊中央公論社的《世界文學》,我便一冊接一冊地看,如此送走了中學時代。由於這個緣故,我的讀書范圍至今仍只限於外國文學。或許可以說三歲看大七歲看老吧,總之最初的機遇或環境基本決定了一個人的喜好。」(《村上朝日堂》)
1964年15歲
4月,入兵庫縣神戶高級中學就讀。該校為新聞委員會所屬。「反正我就是喜歡看書,一有時間就看文學方面的書,以致怎麼用功國語的成績也過得去。英語方面,由於一上高中就以自己的方式涉獵英語筒裝書,對英文閱讀本身是有信心的。但英語成績不怎麼樣,因為沒有理會那些技巧性的小東西。記憶中成績也就是中間偏上一點。若是當時的英語老師知道我如今搞這么多英語翻譯,想必會覺得莫名其妙。社科方面世界史很拿手。為什麼呢,因為中央公論社的《世界歷史》那套全集上初中時我就已反復看了二十遍。記得全集廣告詞有這樣一句話:『歷史比小說更有趣』派辯敗。」(《轉而悲哀的外國語》)
1967年18歲
聽從父母勸告,准備考國立大學。經常去蘆屋圖書館。
1968年19歲
4月,到東京,入早稻田大學第一文學部戲劇專業就讀。在目白原細川藩邸的私立宿舍「和敬寮」寄居半年塵顫,後退出。「經營者是臭名遠揚的右翼分子,宿舍長是個陸軍中野學校出身灶褲的面目可憎的漢子。而我這樣的人居然未遭驅逐,很有點不可思議。時間是1968年,正是學潮迭起的年代,我也正血氣方剛,對什麼都憤憤不平。」(《村上朝日堂》)後來遷往練馬區寄宿。距離最近的車站是都立家政,幾乎不去學校,在新宿打零工,其餘時間泡在歌舞伎町的爵士樂酒吧里。
1969年20歲
4月,《問題只此一個,沒有交流68年電影觀感》在《早稻里》發表。遷入三鷹市一間宿舍。「由於情緒好,在一家當鋪買了支長笛。練習時,隔壁房間一個吉他少年提議吹哈比曼,於是每天都吹《memphisundergronud》結果在我記憶中,三鷹市就是(memphisundergronud》。」(《村上朝日堂》)
1971年22歲
以學生身份同陽子結婚。入居陽子夫人父母家(其父母在文京區千石經營床上用品店)。
1974年25歲
在國分寺開爵士樂酒吧。開店資金500萬日元。250萬為夫婦打零工存款,其餘由銀行貸款。「起始覺得找工作也未嘗不可,便去幾家有關系的電視台轉了轉,但工作內容實在無聊透頂,只好作罷。心想與其干那樣的工作,還不如自己好好開一家小店。開店可以親自采購,親自動手做,親自為顧客服務。終歸,說起我能做的事,也就是開爵士樂酒吧了。反正我就是喜歡爵士樂,做事也想做多少同爵士樂有關的。」(《村上朝日堂》)店名取自在三鷹寄居時養的一隻貓的名字。後移店至千馱谷。
1975年26歲
3月,從早稻田大學第一文學部戲劇專業畢業。畢業論文題目是《美國電影中的旅行思想》。
1979年30歲
在澀谷區千馱附近的神宮球場了寫小說念頭,隨後每晚在餐桌上揮筆不止,寫罷投給「群像新人獎」評審委員會。投稿的原因在於「有字數限制」。6月,《且聽風吟》獲第23屆「群像新人獎」。「走出校門後幾乎從未提筆,剛開始寫得異常吃力。唯一給我鼓勵的是菲茨傑拉德那句話:『如果敘述與人不同的東西,就要使用與人不同的語言。』但畢竟不是件容易匐。邊寫邊這樣想道:40歲時肯定能寫出像樣些的東西來。現在仍那樣想。獲獎固然讓我欣喜萬分,但我不願意受有形物的束縛,已經不再是那樣的年紀。」(《群像》)7月,《且聽風吟》由講談社印行。
1980年31歲
在澀谷區千馱谷一邊經營酒吧,一邊從事創作。3月,發表譯作《失卻的三小時》(菲茨傑拉德著,載於《happyend通訊》)。4月,發表《開往中國的慢船》(載於《海》)。6月,《1973年的彈子球》由講談社印行。7月,發表《讀米歇爾-克萊頓的小說令人想入非非,從「說謊方式」想到「熵的減少」》(載於《happyend通訊》)。9月,發表《街,以及不確切的壁》(載於《群像》)。12月,發表譯作《殘火》、《酒精中》(均系菲茨傑拉德著,載於《海》)。發表《窮嬸母的故事》(載於《新潮》)。
1981年32歲
決心從事專業創作。酒吧轉讓他人,移居千葉縣船橋市。3月,發表《紐約煤礦的悲劇》(載於《brutus》。4月,發表《袋鼠晴日》(同上),由此至1983年在該刊發表系列短篇。5月,譯作《菲茨傑拉德作品集》由講談社印行。7月,與村上龍的對談集《walkandrun》?(慢慢走,別跑)由講談社印行,作為「同時代的美國」系列隨筆發表《疲勞中的恐怖??史蒂芬?金》(載於《海》)。9月,發表《被誇大的情況??圍繞越南戰爭的作品群》(同上)。11月,發表《無政府主義??弗蘭西斯同〈地獄啟示錄〉》(同上)。12月,同廣告詞撰稿人系井重里合寫的《夢里相會》,由冬樹社印行;《與朋友永久運動的終結》於《文學界》邊載。是年開始作為編委參與《早稻田文學》的編輯工作,為時一年半。《且聽風吟》由初中下屆同學大森一樹搬上銀幕。
1982年33歲
2月,《青心學院大學??面臨危機的自治與基督教精神》於《朝日周報》連載,作為「同時代的美國」系列隨筆發表《反現代的現代性??約翰(阿賓格的小說》(載於《海》)。5月,發表《都市小說的形式與發展??昆德拉與昆德拉以後》(同上)。7月,發表《事先備好的犧牲者的傳說??吉姆?莫里森/德阿茲》(同上)。8月,發表《尋羊冒險記》(載於《群像》)和《下午最後的草坪》(載於《寶島》)。10月,《尋羊冒險記》由講談社印行,該作獲「野間宏文藝新人獎」。11月,發表《泥土中她的小狗》(載於《昴》)。12月,發表《悉尼的綠色長街(台譯:雪梨的綠街)》(載於《海》臨時增刊《孩子們的宇宙》)。
1983年 34歲
1月,發表《螢》、《燒倉房》(載於《中央公論》)。2月,發表《e?f式地看〈e?f〉》(載於《中央公論》)。4月,發表《作為符號怕美國》(載於《群像》),短篇集《去中國的貨船》由中央公論社印行,發表《我打電話的地方》等7篇雷蒙德短篇譯作(載於《中央公論》),發表《通過「沙灘男孩」長大的我們》(載於《penthouse》)。6月,發表《避雨》(載於《in?pocket》)。由此至翌年10月隔月在該刊發表小品。7月,雷蒙德短篇譯作集《我打電話的地方》由中央公論社印行。9月,短篇集《袋鼠晴日》由平凡社印行。10月,發表《游泳池邊》(載於《in?pocket》)。11月,發表《關於穿制服的人們》(載於《群像》)。12月,發表《盲柳與睡美人》(載於《文學界》),同插圖畫家安西水丸合寫的《象工廠的happyend》由cbs索尼出版社印行。是年初次赴海外旅行,在希臘參加雅典馬拉松賽。
《遇到百分之百的女孩》、插圖短篇集《象廠喜劇》出版。
1984年35歲
1月,發表《跳舞的小人》(載於《新潮》)。2月,發表《計程車上的男人》(載於《in?pecket》),在《翻譯世界》連載《村上春樹的簡裝書生活》(至6月號)。3月,同攝影師稻越功一合寫的《波畫波語》由文藝春秋社印行。4月,發表《三個德國幻想》(載於《brutus》)和《現在為了死去的女王》(載於《in?pecket》)。6月,發表《獵刀》(載於《in?pecket》)。7月,《螢?燒倉房及其他》短篇集由新潮社印行,《村上朝月堂》由若林出版企畫社印行,發表《迪斯尼?威爾遜與加利福尼亞神話的緩慢的死》(載於《小說新潮》臨時增刊「大專欄」)。10月,發表《嘔吐1979》(載於《in?pecket》)。12月,同上中健次對談(載於《國文學》1885年3月號)。是年夏赴美國旅行約6個星期。
1985年36歲
4月,在《mariclair》連載譯作《牧熊》(johnirving著),在《周刊朝日》連載《村上朝日堂》(至翌年4月)。6月,《世界盡頭與冷酷仙境》由新潮社印行,10月獲第21屆「谷崎潤一郎獎」;雷蒙德短篇譯作集《夜幕下的馬哈魚》由中央公論社印行;發表托洋曼短篇譯作《無頭鷹》(載於《小說新潮》增刊);發表《小說中的制度》(載於《波》)。8月,發表《再襲麵包店》(載於《marichair》和《象的失蹤》(載於《文學界》)。10月,短篇集《旋轉木馬鏖戰記》由講談社印行。11月,譯作連環畫《西風號遇難》(c.v.奧爾茲巴格著)及連環畫《羊男的聖誕節》(與插圖畫家佐佐木合著)印行。12月,發表《家庭事件》(載於《lee》和《朋胞胎與沉陷的大陸》(載於《小說現代》附冊),評論電視劇化電影的《電影冒險記》(同川本三郎合著)由講談社印行。
1986年37歲
1月,發表《羅馬帝國的崩潰?1881年印第安人起義?希特勒入侵波蘭以及狂風世界》(載於《月刊角川》和《擰發條鳥與星期二的女郎們》(載於《新潮》)。4月,短篇集《再襲麵包店》由文藝春秋社印行。6月,《村上朝日堂的反擊》由朝日新聞社印行,發表波爾短篇譯作《滴翠島》、《世界盡頭》、《志願講演者》、《彌天大謊》、《方便屋》、《一個小姐的肖像》、《馬戲團與戰爭》(均載於《東京人》創刊號至秋季號)以及《科西嘉島冒險記》(載於《mariclair》12月號)。是年,移居神奈川縣大磯町。10月,在義大利羅馬滯留10日,後赴希臘。11月,《朗格爾漢斯氏的午後》由光大社印行。留居希臘米科諾斯島。
1987年38歲
1月,留居義大利西西里島。發表波爾短篇譯作《文壇游泳術》(載於《文學界》),《「thescrap」懷念80年代》由文藝春秋社印行。2月,留居羅馬。3月,赴博洛尼亞。4月,赴希臘的科西嘉和克里特旅行。6月,回國。紀實性小說《日出國的工廠》由平凡社印行,發表《反正去過希臘》(載於《winps》)。7月,波爾短篇譯作集《世界盡頭》由文藝春秋社印行。9月,重赴羅馬。《挪威的森林》由講談社印行,上下冊暢銷430萬部;發表《「octoberlight」所放之光》(載於《青春與讀書》)。10月,參加雅典馬拉松賽。11月,翻譯c.d.b.布萊恩的《偉大的德斯里夫》,由新潮社印行。12月,譯作連環畫《特快列車「北極號」》(c.v.奧爾茲巴格著)印行。
1988年39歲
2月,發表《羅馬喲羅馬,我們必須准備越冬》(載於《新潮》)。3月,赴倫敦,翻譯托爾曼的《憶伯父》,由文藝春秋社印行。4月,回國。《司各特?菲茨傑拉德book》由tbsbritannica社印行。回後國取得汽車駕駛許可證。8月,返羅馬,同攝影師松村遇三結伴赴希臘、土耳其采訪旅行。先去希臘東北部阿索斯半島上建有希臘正教修道院的聖可索斯山,之後驅車由伊斯坦布爾進入土耳其,用21天沿國境線繞土耳其周遊,途經黑海、蘇聯、伊朗、伊拉克國境、地中海、愛琴海,最後折回羅馬。此次游記首先刊載於《03》(1990年1?2月),大幅修訂後以《雨天炎天》為書名由新潮社於1990年8月印行。9月,譯作《andotherstories??珍本美國小說12篇》由文藝春秋社印行。10月,《舞!舞!舞!》由講談社印行。
1989年40歲
4月,發表《雷蒙德的早逝》(載於《新潮》)。5月,赴希臘羅得旅行。6月,發表《電視人的反擊》(載於paravion》)和《飛機》(載於《eureka》)。7月,駕駛私家車赴德國南部、奧地利旅行。《村上朝日堂喲!》由文化出版局印行,《小而有用的事》由中央公論社印行。9月,譯作連環畫《無名的人》(c.v.奧爾茲巴格著)由河出書房新社印行;翻譯托爾曼的《一個聖誕節》,由文藝春秋社印行。10月,回國,即赴紐約。譯作《原子時代》(t.o』brien著)由文藝春秋社印行,發表《我們時代的民間傳說》(載於《switch》和《上等瑕玉??p.奧斯塔的〈幽靈們〉》(載於《新潮》。11月,發表《眠》(載於《文學界》)。
1990年41歲
1月,回國。《電視人》由文藝春秋社印行。以《神園漫步》等為題發表希臘、土耳其游記(載於《03》)。2月,在居住地澀谷區千馱谷目睹奧姆真理教競選眾議院議員的宣傳活動。5月至翌年7月,八卷本《村上春樹作品集1979?1989》由講談社印行,發表《傑克?倫敦的假牙,突如其來的個人教訓》(載於《朝日新聞》)。6月,敘寫作為希臘、義大利「常駐旅行者」的體驗並收有同陽子夫人的照片的《遠方的鼓》由講談社印行,發表《托尼?瀑谷)(載於《文藝春秋》)。8月,《雨天炎天》由新潮社印行。10月,譯作《談一下真正的戰爭》(t.o\'brien著)由文藝春秋社印行。11月,譯作連環畫《哈里斯?巴蒂克之謎》(c.t.奧爾茲巴格著)由河出書房新社印行。
1991年42歲
1月,赴美國新澤西州普林斯頓大學任客座研究員。「1月去美國領事館取簽證的時候,正值海灣戰爭爆發。我們在駛往赤坂的計程車中聽到美軍用導彈襲擊巴格達的消息。我們不認為那是個好去處。雖說戰場遙遠,但去一個打仗的國家並在那裡生活畢竟不是件開心的事。可是一切手續都已辦完了,作為我們除了赴美已別無選擇。結果固然沒有受戰爭的直接影響,不過坦率說來,當時美國那激昂的愛國氣氛是不怎麼令人愉快的。」(《繼而悲哀的外國語》)。4月,發表《綠獸》、《部男》(載於《文學界》臨時增刊《村上春樹book》)。12月,譯作連環畫《天鵝湖》(c.t.奧爾茲巴格著)由河出書房新社印行。 1992年43歲
由於延長美國滯留期限,以客座教授身份在普林斯頓大學研究生院講現代日本文學,內容為「第三新人」作品讀解,副教科收為江藤淳的《成功與夫落》。10月,《奇鳥行狀記》(或譯擰發條鳥編年史》)第一部開始在《新潮》連載(至翌年8月),《國境南?太陽西》由講談社印行。
1993年44歲
1月,發表《非故弄玄虛的小說誕生??同雷蒙德交往的10年》(載於《朝日新聞》)。6月,譯作連環畫《神奇的掃帚》(c.t.奧爾茲巴格著)由河出書房新社印行。7月,赴馬薩諸塞州劍橋城的塔夫茨大學任職。11月,翻譯《歸來的翻空貓》(格溫著),由講談社印行。 1994年45歲
2月,《繼而悲哀的外國語》由講談社印行。4月,《奇鳥行狀記》第一部《賊喜鵲》和第二部《預言鳥》由新潮社印行。在普林斯頓大學與同為該校客座教授的河合隼雄進行公開對話,題目為「物語在現代日本的含義」。6月,赴中國內蒙古自治區、蒙古旅行(兼采訪。由大連經海拉爾、中國一側的諾門坎、蒙古的烏蘭巴托去哈拉哈河東側的舊戰場察看。此次紀行發表於《馬可?波羅》(9?11月)。7月,夫婦去千葉縣倉町旅行,當地出身的安西水丸同行。旅行目的之一是「補償在蒙古期間糟糕透頂的飲食」。12月,發表《襲擊動物園》(載於《新潮》)。
1995年46歲
3月,美國大學春假期間臨時回國,在神奈川縣大磯家裡得知地鐵毒氣事件。6月,退掉劍橋城寓所,驅車橫穿美國大陸至加利福尼亞,之後在夏威夷考愛島逗留一個半月回國。8月《奇鳥行狀錄》第三部《刺鳥人》由新潮社印行。9月,在神戶市與蘆屋市舉行自選作品朗誦會。「由我來朗誦也起不了什麼作用,但我還是盡力做了,哪怕有一點點用處也好,人們說我不習慣出頭露面,其實也是和大家一樣的人。既無什麼技能,又不善言辭,所以很少出場。給人拍照也不喜歡。雖說拍照也不至於狂蹦亂跳或咬斷小指。」(《spa》10月第4期)。11月,同河合隼雄對話。發表《盲柳與睡美人》(載於《文藝界》)。
1996年47歲
12月,獨自采訪東京地鐵毒氣事件62名受害者,每5天采訪1名。2月,發表《第七個男人》(載於《文藝春秋》)。《奇鳥行狀錄》獲第47屆「讀賣文學獎」。5月,《村上朝日堂周報?漩渦貓尋覓法》由新潮社印行。6月,翻譯《利穿心臟》(米歇爾?吉曼著,作者系書中主人公??因連續殺人而自求一死的犯人之胞弟),由文藝春秋社印行。發表《列剋星敦的幽靈》(載於《群像》)。11月,短篇集《列剋星敦的幽靈》由文藝春秋社印行。12月,《去見村上春樹?河谷隼雄》由岩波書店印行。
1997年48歲
3月,經采訪東京地鐵毒氣事件受害者寫成的《地下》由講談社印行。
6月,《朝日村上堂是如何鍛造的》由朝日新聞社印行。
10月,《為了年輕讀者的短篇小說導讀》由文藝春秋社印行。
12月,《爵士樂群英譜》(和田誠插圖)由新潮社印行。
1998年49歲
4月,《邊境·近境》由新潮社印行。
5月,《邊境·近境——攝影篇》(松村映三攝影)由新潮社印行。
6月,漫畫《毛絨絨軟蓬蓬》(安西水丸作畫)由講談社印行。
7月,《地下》的續篇《約定的場所》(獲1999年度桑原武夫獎)由文藝春秋社印行。
10月,《CD-ROM版朝日村上堂》由朝日新聞社印行。翻譯馬克·斯特蘭多的《狗的人
生》,由中央公論社印行。
1999年 50歲
4月,《斯普特尼克戀人》由講談社印行。
5月,翻譯格雷斯·佩利《最後瞬間的劇變》,由文藝春秋社印行。赴北歐旅行兩個星期。
8月—12月,發表「地震之後系列」——其一《UFO降落釧路》,其二《有熨斗的風景》,其三《神的孩子全跳舞》,其四《泰國之旅》,其五《青蛙君救東京》(載於《新潮》1999年8—12月號)。
2000年,51歲
2月,短篇集《神的孩子全跳舞》由新潮社印行。
2002年,53歲
長篇小說《海邊的卡夫卡》印行。
2004年,55歲
長篇小說《After Dark》(天黑以後)印行。
2005年,56歲
插圖小說《奇怪的圖書館》出版。
2006年,57歲
短篇集《東京奇譚集》出版。
獲獎經歷
1979年 - 「且聽風吟」獲得群像新人文學賞、芥川賞候補 。
1980年 - 「1973年的彈珠玩具」芥川賞候補。
1982年 - 「尋羊冒險記」獲得野間文藝新人賞。
1985年 - 「世界盡頭與冷酷仙境」獲得谷崎潤一郎賞。
1996年 - 「奇鳥行狀錄」獲得讀賣文學賞。
1999年 - 「約束的場所 」獲得桑原武夫學藝賞。
2006年 - 捷克法蘭茲卡夫卡獎、短篇小說選集「Blind Willow,Sleeping Woman」 獲得Frank O』Connor 國際短篇小說獎
2006年 - 「海邊的卡夫卡」獲得World Fantasy Awards。
2007年 - 2006 朝日賞(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