Ⅰ 被遺棄的愛情
一 我一直在你身邊
城牆上,她一襲白衣染殘紅,風吹颯颯,她笑了,笑出了當初的純真和善良。
她是一國公主,雪夜國唯一的公主,父母取名憐,意為要有憐憫之心,果真,她總是善良的,也是極其有憐憫之心的。
因為父王非常愛母親,所以一生只娶了母親一人,而雪夜國也只有她一位公主,母親在生她時難產而死,父王應了大臣的要求收養了一個男孩,那個男孩,叫安夜弦。
安夜弦被領養後從沒見過她這個公主,而她這個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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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您慢一點!小心前面那石頭!」小藍在安憐身後匆忙的追著扶著,生怕安憐摔到了。
而安憐此刻正活潑的追著一隻白黃色的小蝴蝶,「蝴蝶嘩高蝴蝶慢點飛,我給你彈琵琶聽~」
「什麼叫不會!雪夜國未來的皇帝能有不會的東西嗎!」一道熟悉而嚴厲的嗓音傳了過來。
安憐愣了愣,是父王的聲音……父王怎會如此嚴厲,這真的是父王嗎?她的父親在她面前永遠是柔和而充滿慈愛的,只是偶爾她真的做錯事了才嚴肅一點,是什麼惹他生氣了嗎?
「我會認真學。」清脆的男聲傳了過來,安憐又頓住了,男生?
她抱著好奇的銷檔心一點一點的湊過去。
入眼的是父親的背影,以及……那個少年。
他一襲白衣,還不太高的個子,明明那麼小,面對父王的暴怒卻依舊能高台頭顱,渾身卻透露出一股子風輕雲淡的味道,這么小的年齡,怎麼感覺經歷了很多事呢?
那一刻她知道了什麼叫一眼萬年。
安憐被趕過來的小藍一把抱住,「公主,快走,這里不能來。」
還沒等安憐反應過來和說話就被小藍抱走了。
從那以後,她天天都會甩開婢女去那個地方,有時候父王會在,有時候不在,她不管在不在都會一個人偷偷的躲起來看著一切。
看著在她面前慈愛卻在他人面前可以輕易暴怒的父王,看著……風輕雲淡的他……
他彷彿是一個被囚禁的孔雀一般,父王對他也不像往常的慈愛,而是非打即罵,不允許他做錯任何一個決定,他無論什麼時候都是風輕雲淡的樣子,絕對不會低下自己高傲的頭顱,哪怕被父王辱罵……
那一天,他在練武,不知是哪一個婢女打掃的地下不掃干凈,她直接一腳踩在的枯枝上,「咔砸」一聲,安夜弦迅速的轉身拿劍逼近她的身邊,她有些害怕的往後一退又踩到顆石子轉眼就要倒去。
他直接收劍攬住她的腰,而她被拉上來後反彈的像他撲去,兩個人紛紛倒地,而安憐還趴在安夜弦的身上,現在的他已經不像曾經那樣消瘦,高高的個子,渾身上下都在透露著他是一個成熟的男性,這直接讓安憐的臉紅了一片。
「起來。」安夜弦非常理智而疏離的說到。
安憐小臉一紅趕緊的爬了起來站在旁邊揪著衣角,她這個公主還從來沒遇到過這么讓人羞紅臉的事情,「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如果你是故意的現在就不會是站在這了。」他站了起來拍拍衣裳。
安憐紅著臉眼睛裡也有些晶瑩,「我我我……」
安夜弦看到面前這個女孩眼裡的淚花直接慌了,「你…你…」
安憐咬著 *** 嘴唇,有一下沒一下的抽噎著。
「你為什麼在這里?」安夜弦別過臉不想看女孩要哭了的表情,因為他始終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女孩的哭啼。
「我……我一直都在啊。」安憐想都不想就直接說到。
「嗯?什麼?你一直都在這里?」安夜弦第一次露出了獃獃的表情。
安憐吸吸鼻子,理直氣壯的說,「當然了!我學琵琶的地方離這很近,再加上我喜歡你,為什麼我就不能在!」在她的世界裡,喜歡一個被發現就要大膽的說出來,既然他知道她一直都在了,那她肯定要有一點表示啊!
安夜弦懵了的看著女孩,第一次有人跟他說,喜歡他……
安憐喜歡看著他武劍的樣子,而安夜弦喜歡看著她彈琵琶的樣子……他們兩個毫不誇張的說就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從那以後,他們經常在這里相見,女孩彈著琵琶男孩武著劍,那場面只要有人見了應該都會稱好吧,只可惜,除了他們自己從未有人見過。
他們從來不會去過問對方的身份,卻意外的有點猜出對方的身份……
她知道,雖然他們並無血緣關系,但名義上依舊是哥哥與妹妹,在一起…是要遭天下人非議的……
他知道,雪夜國公主安憐喜歡他,是雪夜國滅了他的國家殺了他的父母,他,會報仇。
可他不知道,自己其實也喜歡她……
後來,亂斗尺他被父王調去攻打他國,他凱旋而歸,宮中一片喜慶,父王特赦宴會歡迎他凱旋而歸……
二 滅國殺父之恨
鴻門宴,那一夜,一切都變了…
她上台,奏響一曲相思。
曲聲中包含了無盡的思念與期盼,讓人感慨。
曲終悄悄地別有韻味的看了安夜弦一眼。
安夜弦愣了一下,隨後黯然的低著頭,現在回頭還來得及…真的要這么做嗎…
他開始出現迷茫,看著平靜的酒杯上的酒水泛起波瀾…那是他的淚滴到了酒水上…可他想的卻不是為何流淚,而是他本身平靜的生活隨著雪夜國的攻打,變了,變了。
想到這里,他抬起頭,神色冷漠。
隨後又向王座上的皇上與公主諷刺一笑,彷彿在嘲笑他們的從不懷疑。
安憐心中莫名一痛,她有一些不好的預感…
他抬起雙手,鼓掌,隨後,「雪夜國讓我生活了這么多年,我不勝感激,但是,我還是更喜歡我的國家。」
那一刻,無數的黑衣人從天而降,他們無情的屠殺,無視所有人的求救與哀嚎。
一把劍架在父王的脖子上,而持劍人,是他。
「呵!我早該想到你是個白眼狼,不安好心!」父王面對死亡沒有一絲一毫的畏懼,有的只是自己的識人不清的愚蠢。
「不…父王…」她沖向自己的父王,卻因為他而不敢繼續靠近,她瑟瑟發抖的看著這不可控制的一切不知道該怎麼辦。
父王終於開始有了一絲恐懼,「安夜弦!無論怎麼說,當初我沒有殺你!你放過我的女兒!」
安夜弦諷刺一笑,劍一動,父王倒地,再無慈愛笑顏。
「不!父王!不要!不要離開憐兒!」安憐終於有了勇氣沖過去,而抱住的只是父王還慘有餘溫的屍體,她緊緊的抱住父王的屍體大聲哭嚎了起來。
不…父王…你錯了…是從今以後我不可能放過自己啊…人真的是失去了才懂得珍惜,父王…別離開我啊……
那一夜,雪夜國滅,皇宮內皇上也死亡,公主不知所蹤。
三 被囚禁的愛情 還可以稱為愛情嗎
「公主?你可以為在下彈一曲琵琶嗎?」他白衣如舊,只是多了唇角的輕笑,不在風輕雲淡。
可他知道,不在風輕雲淡的原因是因為有了牽掛。
「聽我彈的琵琶?你也配?」她也失去了善良與純真,多了的是對這世界的憎惡。
「不過是亡國公主罷了,你還能有什麼驕傲?」他輕挑起她的下巴,曖昧的看著她。
她是一個公主,無論何時何地都有著屬於自己的驕傲,可這驕傲卻從未展現在他的面前,她有一些想哭,究竟是什麼讓他們變成這樣,難道就是身份嗎……
「安夜弦!你到底有沒有一絲一毫的喜歡過我!」安憐紅著眼,如同野獸一般像她面前這個始終風輕雲淡的男子怒吼著。
「可惜,沒有。」安夜弦這么說道,可他的心很痛,痛到差一點連在她僅有的一副模樣都不見了。
安憐直接哭了出來,哭著哭著又笑了,笑聲和淚水基於她一身,「我……知道了……終於知道了。」
她瘋狂的推開他,拿著琵琶向著外面沖去,他反應過來後直接追過去。
從沒練過武的她怎麼可能跑過領兵打仗的他,沒一會,她就被捉了回去。
「安夜弦…你放過我吧……」她哭了。
安夜弦沉默的看著她,「你現在就這么想走嗎?」
「對!我現在想走!只要看不見你的地方都行!無論是什麼樣子都行!我不想再看見你!」她甩開他的手,一步一步的後退著。
安夜弦一把抓她,表情決絕,「不可能,從今以後,你的生活里就只能有我。」
她反抗無果,而他天天讓她彈琵琶,彈到她手指都流出了血,而他卻從不讓她停。
「為什麼?為什麼你再也彈不出相思?」安夜弦有些偏執的拽著她,他想聽相思,想聽到她是想他的是愛他的信號,可是,什麼都沒有,琵琶聲中只有讓他心驚的絕望與孤寂,為什麼她再也彈不出當初的相思了……
四 白衣如舊染殘紅
城牆邊,安憐手持琵琶跪坐,沉默猶豫的看著自己因為自己心愛的琵琶和心愛的人而沾滿血跡的手指。
「憐兒,你看這大好河山,我不要了好不好?我們離開這里……我們去隱居,就如同曾經你奏琵琶我武劍那般可好?」安夜弦有點崩潰的看著她。
「我……忽然想彈一曲相思……」她看著快要落下的太陽將天空染紅一片愣了愣說道。
「嗯?什麼?」他有點激動的看著安憐。
安憐無視已經染血的雙手開始彈奏,琵琶弦開始滑落濃稠的血液,將弦血染成紅。
她想,從始至終她還是喜歡他的,只是這過程發生了太多,她已經不想去堅持了……
她現在只想放棄所有,放棄一切……
她開始慢慢回憶,從第一次見到他開始,從第一次知道父王的暴躁開始,父王對於他是嚴肅的,可至少對自己是慈愛的,因為這是她的父王啊,他怨父王,她不說什麼,因為父王待他不好。
可她從來沒想過,他恨父王,他是亡國皇子,他一直有著屬於他的驕傲,從來沒有卸下過這些,而她這個公主卻從未在他面前有過任何驕傲……除了現在罷了。
現在的她亡了整個國家,也沒了父親,終於,原本該屬於在他面前的傲骨被逼出來了嗎?
這曲相思愁斷腸,不再像一開始的期盼。
曲終,她別有意味的看著安夜弦,隨後她把沾了血的手隨意往白衣上一抹,手干凈了,衣染血了。
她迅速躍上城牆,警告著他不要靠近。
城牆上,她一襲白衣染殘紅,風吹颯颯,她笑了,笑出了當初的純真和善良。
「安夜弦,你其實喜歡過我對吧?」她如同一個小女孩一樣笑著。
安夜弦終於露出了驚恐的表情,他終於像一個奴僕一樣乞求著,「憐兒,你下來,你下來好嗎?我全部都告訴你,我全部都告訴你!」
「我原諒你的欺瞞了,也謝謝你告訴我愛一個人的感受。」她轉過頭看向這大好河山,「可惜了大好的山河,我不想陪你一起看。」
「不不,我再也不逼你了,你下來,我錯了好嗎!」他想靠近她,卻又不敢靠近她的樣子讓人很心疼。
「好。」安憐微笑著應約。
他放鬆的鬆了口氣,伸出手要接她下來。
「呵,才怪。」
她無情縱身一躍跳下城牆,你騙過我一次,我還回去了。
安夜弦瘋狂的沖向前,但終究連她的衣角也沒有抓住。
他痛苦的撲在城牆上往下看,有的是被血慢慢侵蝕的白衣,如同他從當初走到現在,如同她從曾經變成如今。
完。
公主愛情哥哥妹妹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