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航:首頁 > 健康狀況 > 如何理解汪曾祺受戒的美和健康

如何理解汪曾祺受戒的美和健康

發布時間:2022-10-04 00:14:49

A. 汪曾祺說:「我寫的是美,是健康的人性。」

健康的人性就是一種自然人性,不被文明這個概念所污染,是一種原生態的人性。自然而然,一切隨性。

B. 汪曾祺《受戒》:在這里,和尚也可以談戀愛

文|藍京菁

01.

《受戒》是汪曾祺先生創作的一部短篇小說,初次拜讀是在考研期間,那時時間緊湊,只粗略瀏覽一遍,並無細細咀嚼,今日再次翻到這篇小說,慢慢品讀了一番,著實被裡面溫情濃郁的人性世界所打動。

小說以明子(明海)與小英子之間天真無邪的朦朧愛情故事為主線,向我們講述了庵趙庄這個舊社會里的江南水鄉——和尚與村民生活的萬象。

因為家裡人多地少,明子在九歲那年便跟隨舅舅去當和尚了。

他們所住的庵原名菩提庵,但被叫訛了,就成了「荸薺庵」。舅舅仁山是庵里的當家和尚,負責管理庵里的賬簿,教明海念經。但他平日里不修邊幅,在庵里從不穿袈裟,經常披著短僧杉,光腳趿著僧鞋。

庵趙庄這個地方的生活景象完全是一幅山水田園風景畫,大有「高田二麥接山青,傍水低田綠未耕」的即視感。

這里的忙活是栽秧、薅草、車水、割麥子、打場看場,一派自然風光。這個地方以為螻蛄叫是蚯蚓叫,管蚯蚓為「寒蛇」。

而且,這里的人相信,「在流星掉下來的時候在褲帶上打一個結,心裡想什麼好事,就能如願」。

雖然有點迷信,但他們純朴的民風與濃溢的善良與溫情,帶著對人生簡單而美好的願望,為我們勾勒出一幅世外桃源之景。因此不覺得庵趙庄是舊社會一角,而是散發著人性光輝之地。

荸薺庵本該是「 一花一世界,三貌三菩提 」的佛門凈地,但這里的和尚可以攢錢,娶妻,斗紙牌,搓麻將,吃水煙,而且吃肉也不避人,過年時會在大殿上殺豬,三師傅就是殺豬的好手。不過讓人啼笑皆非的是,庵里殺豬前會念一道咒語,和尚們稱它為「往生咒」:

「……一切胎生、卵生、息生,來從慮空來,還歸虛空去。維生再世,皆當歡喜,南無阿彌陀佛!」

這里的和尚都生活在世俗之中,人間煙火氣味纏繞在寺宇內外,在這里無所謂清規戒律。

02.

小英子是趙莊裡的一個小姑娘,活潑,機靈,可愛。家裡有自己的田,並租了庵里的十畝田。小英子的姐姐大英子即將嫁人,正准備著嫁妝。

小明子擅長繪畫,給小英子姐姐畫的綉花惹得姐姐和母親連連誇贊,趙大娘(小英子的母親)就乾脆認明子為干兒子。

許多姑娘聽聞明子繪的畫好看,也紛紛拿著紙過來要明子畫,有求畫帳檐的,有求畫門簾飄帶的,有求畫鞋頭花的。

一來二去,明子與小英子兩人就熟絡了起來,兩人經常一起勞動、嬉戲玩耍。

明子與小英子常常一起看場,在清風微拂的傍晚,天邊的雲朵被染得通紅,夜色像潮水一樣慢慢襲來,天空完全黑下來後,可以看見草叢上空飛舞的螢火蟲,熒光閃閃,載著美夢飛過小英子與明子的頭頂。還可以聽見各種小蟲子的低鳴聲。

明子偶爾會唱唱山歌,那聲音清脆婉轉,小英子常常伏在車杠上,看著明子靜靜地聽著,愛情的種子不知不覺地在心田長出了芽,朦朦朧朧的,像一攏水霧罩著,看不清它的模樣。

在「歪」荸薺時,小英子喜歡拉著明子一起去。小英子老是故意用自己的光腳去踩明子的腳。

明子看著小英子一串串腳印,「五個小小的趾頭,腳掌平平的,腳跟細細的,腳弓部分缺了一塊」,看得「心裡癢癢的」。

03.

入庵四年後,明子十三歲,要到善因寺受戒,也就是腦袋上燒十二個洞,以後要當沙彌尾,做方丈。

小英子喜歡明子,自然不願意明子做方丈。

在劃船回荸薺庵經過那片蘆葦叢時,英子問

「 我給你當老婆,你要不要?」

明子大聲地說:「要!

這段輕松平淡的對話,我讀了之後,嘴角不禁閃過一抹微笑,感覺很真實。

也許這只是無心的問與答,但卻是兩人懵懵懂懂的愛情的開始。

明子和小英子的愛情,既沒有如火如荼的情感沖突,也沒有悱惻纏綿的愛情糾葛,而是平淡又簡單。

小英子對明子的真情外泄,從不遮遮掩掩,隱隱瞞瞞,讓人覺得既自然又舒服。他們一起勞作,一起嬉戲,自然而然產生了朦朧的愛情。

這種清新純潔的愛情向我們呈現出來人性的健康、天真、美好的一面。

掩卷沉思,那蘆葦叢中傳來的「嘩——吁」聲依然在我心頭盪漾著,漸漸鋪開一層白凈嬌柔的蘆花盪子來。

清風拂過,蘆花擺出波浪般的形狀,陣陣淡香一點一點地沁進心裡。

我是藍姑娘

一個喜歡聽故事的姑娘

感謝閱讀~

C. 關於《受戒》的接受美學分析

【提要】任何文學作品都是一種潛在性文本,都存在著一個蘊含未定性意義的召喚結構,閱讀理解文學作品需要從作品的召喚結構和讀者的閱讀期待之間展開對話。汪曾祺小說《受戒》是一部接受美學理論影響下的力作,研讀它的文本內容和文學藝術,可以充分證明讀者對文本的接受過程就是對文本意義的再創造過程,也是文本意義得以具體實現的過程。

【關鍵詞】召喚結構;期待視野;水鄉;詩化小說;夢

一.召喚·期待

文學作品的真正存在,只在於它的被展現的過程,只在於通過讀者的再創造或再現來使得作品得到完美的表現。

「文學作品具有兩級,我們可以稱之為藝術極和審美極:藝術極是作品的本文,審美極是由讀者完成的對本文的實現。」[1]27從接受美學來看,每一部文學作品的閱讀過程的核心,應該發生在作品的召喚結構和讀者的閱讀期待的相互作用之中。作品的實際位置存在於文本和讀者之間,讀者將自身置入於文本的歷史視域,在閱讀理解過程中憑借著自身的思想觀念、道德情操、審美趣味、接受能力等期待視野與文學文本展開對話融合,於是,讀者對文本的接受過程就是對文本意義的再創造過程,也是文本意義得以具體實現的過程。

作品的意義是讀者在閱讀過程中從文本中挖掘出來的,在作品未經閱讀理解之前,作品僅僅是一種潛在性文本,有著相當的空白和未定點,這種情況就構成了作品的召喚結構。只有在讀者閱讀的具體化活動中,這些空白和未定點才能得到補充和完善,才能生成作品的重要意義。

文學作品反映生活世界,「生活世界總同時是一個共同的世界,並且包括其他人的共在。」[2]252這是一個存在著的世界,是在一個真實的無限的歷史的世界裡被作家創造出來的有意義的世界。在這個世界裡,人類的生命存在就成為了其中的基本事實,文學的歷史性在歷時性的交叉點上顯示出來,它的過去和它的未來成為了不可分割的結構因素,所有的世界都統一在文學期待、記憶和建立作品意義的期待視野之中。

所謂期待視野,就是在讀者進入閱讀接受之前由於主體和客體、歷史和現在、自我和他者等諸多因素的影響,閱讀心理已經形成了的某種認知結構和預期認知。這是讀者對於作品的預先估計和期盼,是讀者原先各種趣味、經驗、素養、理想等綜合形成的對文學作品的欣賞水平與接受要求在具體閱讀中的表現,因此是文學接受活動的基礎,常常決定或影響著讀者接受的方向和層次、水平和效果,所以也可以把它叫做閱讀的前理解。

汪曾祺是一個很早就注意到小說自身主體性開放的作家,20世紀40年代起就開始強調小說「需要足夠的空間,好讓讀者自己去從容來抒寫」[3]169。晚年的他更加明確指出小說作者與讀者的地位是平等的關系,讀者是自由的,要讓讀者接近人物,這些主張與接受美學之間形成了呼應與共鳴。「汪曾祺認為作品文本的完成並不意味著創作過程的完成,他相信接受美學,鼓勵讀者的參與意識,主張文本完成後作者還可以繼續想下去,讀者也願意和作者一樣繼續想下去,這樣讀者才能既得到欣賞的快感,也能得到思考的快感。」[3]170他在60歲時發表於1980年10月號《北京文學》的小說《受戒》,是一篇新時期引起文壇震動和讀者強烈反應的作品,也可以看做是一篇在接受美學「空白」與「同構」理論引導下的力作。

《受戒》表現了一個怎樣的生活世界,它描述出一種怎樣的人生意境,它又留下了怎樣的「空白的藝術」,它的意義到底在哪裡,這些問題有沒有可能再次引起讀者的閱讀興趣,本文試圖從接受美學的范疇來加以認識和分析。

二.水鄉·民俗·牧歌

汪曾祺說,「小說里所描寫的景物,不但要是作者所見,而且要是所寫的人物的眼中所見。對景物的感覺,得是人物的感受。不能離開人物,單寫作者自己的感受。作者得設身處地,和人物感同身受。小說的顏色、聲音、形象、氣氛,得和所寫的人物水乳交融,渾然一體。就是說,小說的每一個字,都滲透了人物。寫景,就是寫人。」[4]175《受戒》的故事發生在一個充滿淳樸民風的水鄉,人物形象便在水的背景中透露著清靜和質朴的氣息。

水是萬物之本源,人的生命同樣離不開水,對水的迷戀就是對生命本源的迷戀,汪曾祺那銘刻於心的水鄉情結在作品中得到了充分的釋放。汪曾祺在回答安妮·居里安女士的問題時說過,「為什麼我的小說里總有水?即使沒有寫到水,也有水的感覺。這個問題我以前沒有意識到過。是這樣。這是很自然的。我的家鄉是一個水鄉,我是在水邊長大的,耳目之所接,無非是水。水影響了我的性格,也影響了我的作品的風格。」[4]217作者的故鄉在江蘇高郵,水灌注了他的童年。他從小就看運河,看船,看打魚,與生俱來的水世界就成為了作者的生命本源,也就自然而然地成為了作者作品的生活背景和生命基調。

「美的自然能喚起一種直接的興趣,即一種道德上的興趣。在自然的美的形式中發現美,反過來又導出了這樣的思想,即『自然創造了那種美』,凡在這種思想引起某種興趣的地方,就出現了道德情操的陶冶。」[2]065自然與人物之間有著一種神奇的耦合性,是作者創作過程中的一種自然造化。我們在發現自然美的同時,恰恰是讀者心目之中存在著一種美的秩序與期待。我們是在藝術中發現讀者自身,是在作品中獲得信息的確認。

《受戒》中的明海要去寺廟當和尚了,舅舅領著他「過了一個湖。好大的一個湖!」再「穿過一個縣城」,「到了一個河邊,有一隻船在等著他們。」於是,明海和小英子的第一次相遇就在水上。「大伯一槳一槳地劃著,只聽見船槳撥水的聲音:『嘩——許!嘩——許!』」水的韻律敲擊著人的心田,這是一首明亮歡快的清晨進行曲。到了荸薺庵,「門前是一條河。門外是一片很大的打穀場。三面都是高大的柳樹」。後來「明子老往小英子家裡跑」 ,「小英子的家像一個小島,三面都是河,西面有一條小路通到荸薺庵」。一來二去,明子與小英子之間便開始產生一種「從來沒有的感覺」。「明子常搭趙家的船進城,給庵里買香燭,買油鹽。閑時是趙大伯劃船;忙時是小英子去,劃船的是明子。」明海去寺里,小英子劃船相送;明海回來,小英子搖船相接。雖然作者每次直接著墨於水的文字並不多,可是依然可見江南水鄉的清新自然和平和率性。水的波動生成了兩個小主人公愛的漣漪,水的底色成就了生活在水鄉人們的本色生命。

常言道,一方水土養育一方人。在作者的筆下,《受戒》中的水鄉世界不僅如此之明媚靈秀,而且這里的鄉風民俗也是如此之淳樸寧靜。本應庄嚴肅穆的菩提庵如今變成了充滿俗塵氣息的荸薺庵,本應受著清規戒律束縛的和尚們如今卻過著逍遙自在的人間生活。「這個廟里無所謂清規,連這兩個字也沒人提起。」因為這個地方「人不生病,牛不生災,也沒有大旱大水鬧蝗蟲,日子過得很興旺」。庵趙庄的人們世代生活在這種超然世外的桃源似的環境中,悠閑自得,和諧共生,所以,明海在寧靜澄明的桃花湖中,在平安祥和的風俗畫里,他聰明、潔凈而天真地出現在開朗、活潑而勇敢的小英子眼前,生命的活力得到了完全的解放,朦朧的初戀情愫像春天的野草一樣蓬勃舒展,又像流水一般水到渠成。人與自然、人與風俗同心同感相融相契,即便是在充滿神聖宗教的儀式面前也同樣洋溢著本真快樂的人性,清新明麗的水鄉風景和恬淡自然的民俗風情構成了一曲悠揚美妙的田園牧歌。

三.詩心·詩語·詩境

當我們沐浴在《受戒》那恬靜而清淡、柔美而舒心的語言世界裡的時候,我們的心田世界情不自禁地隨著那詩一般的語言而陶醉。讀到《受戒》的結尾,我們會和當初發現這篇作品的李清泉先生一樣擊節贊嘆,從心底發出「太美了,簡直是一塵不染」的贊嘆[5]215:

蘆花才吐新穗。紫灰色的蘆穗,發著銀光,軟軟的,滑溜溜的,像一串絲線。有的地方結了蒲棒,通紅的,像一枝一枝小蠟燭。青浮萍,紫浮萍。長腳蚊子,水蜘蛛。野菱角開著四瓣的小白花。驚起一隻青樁(一種水鳥),擦著蘆穗,撲魯魯飛遠了。

明海與小英子這一對水鄉兒女在經歷了受戒之後,他們的愛情再也無法遮掩,明海使勁地劃著槳,小英子則開始了愛的攻擊,從小聲的問話到大聲的應答再到小聲的對白,蘆花盪里的景色也隨之歡快起來。長短參差,奇偶多變,構成了抑揚頓挫、回環綿長的節奏和氣韻。無論是蘆穗、浮萍和野菱花的顏色和形象,還是青樁那「撲魯魯」的聲響,都明白地告訴我們「語言本身是藝術,不只是工具」[4]166。不僅讓我們感受到自然世界樸素的語言所帶來的濃厚的詩意,更引發讀者充滿期待的騷動和預示著主人公命運的生命氣息。

汪曾祺的小說里常常充滿著詩情畫意,嶄新的意象之中蘊藉著豐富的意境,這種美學傾向充斥在《受戒》之中。作品不重情節,而重意境,不重人物,而重印象。試看一個場景描寫:

晚上,他們一起看場——荸薺庵收來的租稻也曬在場上。他們肩並肩坐在一個石碾子上,聽青蛙打鼓,聽寒蛇唱歌——這個地方以為螻蛄叫是蚯蚓叫,而且叫蚯蚓「寒蛇」。聽紡紗婆子不停地紡紗,「沙——」,看螢火蟲飛來飛去,看天上的流星。

這里渲染出的一種情致與氣氛,幾近空靈而不真實,有一種詩意化的虛幻和真實之間的浪漫和亮麗,同樣透露出俏皮的歡悅和美好的心靈體驗。

《受戒》幾乎是一篇詩化的小說,沒有明確的情節,這正是汪曾祺小說從情節模式到情調模式的革命。「作者著力於某種氣氛的渲染和烘托,在某種意義上,人和事反倒成了『背景』,而背景則成了『前景』。」[3]159這種詩化傾向與作者的「氣氛即人物」的美學觀不謀而合,同時證明了作者「一個小說家的氣質也是一個詩人」的理想追求。所以《受戒》的人物刻畫往往是寥寥數筆,在特定的氛圍中突出表現其賴以生存的文化土壤,使得人物和氛圍成為聲聲相息的一個整體,有著別樣的歷史厚重感和生命立體感。

哲學詮釋學告訴我們一個真理,「能被理解的存在就是語言」。《受戒》的行文信手拈來,隨心所欲,充滿著抒情色彩和風情畫意。作品一開頭就向我們描繪了江南水鄉的習俗與生活,明海出家當和尚,荸薺庵里的經聲,庵里和尚的清閑日子和平常生活,年輕和尚的情歌;接著介紹小英子一家的水鄉生活,農家園里的勤勞和善,曬谷場上的蛙叫螻鳴等等,似乎沒有一條明顯的線索因果的關系,在順乎自然的情調裡布滿了生命的平和意境,內在的人物命運與干凈的文學語言交織在一起,在表面看來平淡無奇的內容里,有著強烈而沖動的生命力。

《受戒》的語言不事雕琢,沒有渲染,接近口語而貼近生活,哪怕是人物的對話也是乾脆利落,十分的珍惜,我們來看看明海與英子初見時的對話:

明子聽見有人跟他說話,是那個女孩子。

「是你要到荸薺庵當和尚嗎?」

明子點點頭。

「當和尚要燒戒疤嘔!你不怕?」

明子不知道怎麼回答,就含含糊糊地搖了搖頭。

「你叫什麼?」

「明海。」

「在家的時候?」

「叫明子。」

「明子!我叫小英子!我們是鄰居。我家挨著荸薺庵。——給你!」

小英子把吃剩的半個蓮蓬扔給明海,小明子就剝開蓮蓬殼,一顆一顆吃起來。

一個羞澀被動,一個活潑主動,簡潔的話語間可見他們的憨厚與機敏、率真與爽直。「以文字形式固定下來的東西就在一切人眼前提升到一種意義域之中,而每一個能閱讀它的人都同時參與到這個意義域之中。」[6]507在字里行間,讀者自然參與到作品的理解之中,極普通的對話如聞其聲如見其人,在平常的語言里迸發出超乎尋常的活力和韻味。正因為這樣,即使小說情節虛化,語言詩化,卻仍然保持著小說豐厚的特質。

四.童話·夢·人性

汪曾祺的《受戒》依照傳統閱讀的期待,人們自然會聯繫到既然出家當和尚,就需要遵守和尚的清規戒律,諸如不殺生也不偷盜、不飲酒也不食肉、不妄語也不淫邪等,可是,小說的生命形態出現了許多的悖論,和尚們的一言一行似乎都在與一切常規叫板。我們無需在這里贅述他們是如何殺生偷盜、飲酒食肉的,即便是淫邪一樁,也是夠厲害的。他們不僅准備將來還俗娶親,還可以在廟里有老婆,甚至善因寺的方丈有小老婆,一場焰口之後還會有大姑娘小媳婦跟著失蹤。汪曾祺說,「我認為和尚也是一種人,他們的生活也是一種生活,凡作為人的七情六慾,他們皆不缺少,只是表現方式不同而已。」[4]206在他的筆下,一幅幅平和淳樸的生活畫面和一處處清新淡雅的自然風景,編織出一個充滿斑斕色彩的童話世界,我們所能夠感受到的是一種近乎自由和瀟灑無拘的生命狀態。

姚斯認為,「假如文學本文首先需要成為一種回答,或者加入後來的讀者首先在其中尋找一種回答,這決不暗示著作者自己已經在其作品中給出了一個明晰的回答。這種本文的回答特點,為過去的作品和它後來的闡釋之間提供了一種歷史的關系,它是一個結構模態——這是從它的接受觀點來看的,它不是作品自身中的一個恆定的價值。」[7]87上文提及的文章結尾關於蘆花盪的描寫就是一段不可思議的情境表現,作者用詩情畫意的蘆花盪來暗示明海與小英子之間的美好愛情,其本身就是對清規戒律的一種否定,是一種自然生命的率真而本性的反映,是一首從「受戒」到「破戒」的生命贊歌。讀者所期待的回答或意義,在矛盾與糾結之中獲得了一種強烈的視覺沖擊或思想洗禮,是作品的未定性決定了審美體驗所帶來的深刻思考。正因為這樣,作品在最後的落款處給讀者留下了一個懸念:「一九八0年八月十二日,寫四十三年前的一個夢。」

這是怎樣的一個夢,四十三年前的夢是啥樣的,現在這個夢有沒有得到再現了,作者自己說,「四十多年前的事,我是用一個八十年代的人的感情來寫的。《受戒》的產生,是我這樣一個八十年代的中國人的各種感情的一個總和。」[4]207我們無法猜測新時期汪曾祺復出文壇時用《受戒》來投石問路的真正用意是什麼,四十多年過去了,這個夢依然存在著,難道僅僅是作者所說的「是我的初戀的一種朦朧的對愛的感覺」嗎。據作者自己介紹,他的生活中確實有趙姓一家,小英子後來還曾到汪家當過弟弟的保姆,那麼,這種「對愛的感覺」怎麼會放置在這樣一個背景中描述呢,而且,八十年代的感情有沒有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呢,是懷念抑或憧憬當時當地的生活,還是另有別的企圖,這些閱讀期待再一次敲打著讀者的魂靈。

汪曾祺有了寫作的沖動之後,也曾有人問過他為什麼要寫這樣一篇東西,「當時我沒有回答,只是帶著一點激動說:『我要寫!我一定要把它寫得很美,很健康,很有詩意!』寫成後,我說:『我寫的是美,是健康的人性。』美,人性,是任何時候都需要的。」[4]207不難看出,即使時光已經到了八十年代,作者的心目中依然保留著少年時代所期盼的沒有扭曲、沒有束縛、沒有壓抑的愛和人性。1980年作者已經60歲,四十三年前正好是明海出家四年之後的年齡,這不可能只是一種巧合,而是作者的一種匠心。在天真善良充滿太多夢想的年齡,生活總是那麼色彩繽紛美麗動人。時過境遷的生活命運有沒有發生深刻的變化,人們的心靈世界有沒有受到外界的干擾和困厄,讀者需要去重新認識,而作為汪曾祺來說,他用小說來發掘人身上美的詩意的東西,去肯定人性的價值,這是一種夢中的期盼,也許這正是改革開放所需要的一種思想。在汪曾祺的《受戒》里,不光是荸薺庵的一批和尚那麼自由自在,還有小英子一家的生活也是其樂融融,從庵趙庄到善因寺,從塵世到佛門,都表現出情感和慾望的自然宣洩,現世和未來的自在純粹。這大大豐富了人性的健康與審美的樂趣,人與自然、人與人、人與社會之間的生命境界也就不外乎如此的渾然一體。

伽達默爾說,「當我們理解某一本文的時候,本文中的意義對我們的吸引恰如美對我們的吸引一樣。在我們能夠清醒過來並檢驗本文向我們提出的意義要求之前,本文的意義就已經自己在發揮作用,並自身就已經有一種吸引作用。」[6]634作為讀者,我們無法擺脫一切的前理解存在下來的認識,但是隨著理解的進一步深入,一切的前理解又會發生新一輪的再認識。《受戒》之中明海與小英子之間的愛,在不經意間不著痕跡地生長和發育,終於在「受戒」的故事裡釋放出「破戒」的渴望,尋找到了一個精神的避難所。在愛的面前,人生命的形態有著原始野性的本然力量和追求生命美的熱情勇敢,這是一種聖潔而朴質的生機和活力,是一種自然之美與生命之美的同構和契合。

五.視野·相遇處

伊瑟爾說,「讀者的角色是由三種基本內容預先構造的:在本文中表現出來的不同視野,讀者綜合這些視野所由之出發的優勢點,以及這些視野匯聚到一起的相遇處。」[1]27這里有兩個重要概念,一是視野,一是相遇處。文學作品是傳達作者思想世界而構思出來的產物,讀者在閱讀理解文學作品的時候往往接受和交織著不同的文本視野,包括敘述者視野、人物視野、情節視野以及虛構的讀者視野等。當這些視野匯聚到一處時,這個相遇處就會產生作品的意義,就能真正獲得作品響應的效果。

單純地理解一篇作品的文學意義是偏面而狹隘的,因為每一個讀者都依賴於他的社會環境、人生經驗和審美體驗,而每一部作品又都有其自己的歷史意識和社會特性,有作者自己獨特的人生經歷和作品群。讀者既是一個提問者又是一個思考者,更是一個回答者,在自問自答的過程中試圖傾聽作品的回答。一部作品被讀者首次接受,所調動的閱讀期待也隨著讀者的閱讀理解不斷發生著變化,而一部作品的意義經過一代又一代的接受之鏈將不斷被豐富和充實,它的審美價值同樣在讀者理解過程中不斷被證實。

所以,汪曾祺的《受戒》一方面是一篇可以完全獨立的文學作品,一方面又與作者的人生經歷、生活哲學、文學精神、思想作風等有著密切相關的聯系。汪先生的小說從上世紀40年代跨越到八九十年代,在當代文壇上出現了一種「異質」現象,具有特別重要的研究意義,如果僅就《受戒》是難以認識清楚汪曾祺的文學思想和作風的。最基本的事實是,既然作者自己提及四十三年前的夢,那麼與他的年輕時代的生活自然有著必然的聯系,與他早期的小說《異秉》之間也有著前後的關聯。再有,他說「這篇小說像什麼?我覺得,有點像《邊城》。」[4]207聯想到作者師從沈從文先生,在創作的潛意識里是不是也和先生之間有著許多的交叉的脈絡文風關系。80年代後作者以故鄉高郵的舊生活為背景發表了大量的小說,面對如此的一片藝術新天地,我們就更有必要放在一起去探討其藝術魅力和文學價值,像《大淖記事》等令人神清氣爽的力作是無論如何也不能丟棄不管的。

讀者與作者之間的距離是自然存在的,穿越這種歷史的時間距離,只有依靠視域的對話來完成。然而,在閱讀過程中,作品的潛在意義永遠也不可能被讀者全部來實現。「在藝術的歷史傳統中,一部過去作品不斷延續的生命,不是通過永久的疑問,也不是通過恆久的回答,而是通過疑問與回答、問題與解決之間的動態的闡釋,才能夠激發一種新的理解並允許重新開始過去與現在的對話。」[7]88讀者憑借的閱讀視域需要不斷加以擴充和修正,在與作品視域的對話中才能不把自己限制在作品的框架內。而不斷地擴大閱讀理解的范圍,不斷地研究作者作品是一條十分重要和非常必要的途徑。

一個讀者不可能完全理解領會一部作品,同一個文本經過不同時期不同讀者的閱讀理解也會產生不同的意義。汪曾祺《受戒》的潛在意義會隨著不同讀者的不同方式去實現,第二次閱讀的時候還會有與第一次不同的閱讀效果。有人說這是一首悠閑的牧歌,也有人說這是一首沖鋒的號角;有人說這是一個唯美的避難所,也有人說這是一個詩化的存在;有人說這是一種新寫實主義,也有人說這是一種文學先鋒性;有人說這是一篇中國傳統文化的代表作,也有人說這是一篇西方現代主義文學的新作品,凡是種種,都說明了一部作品的真價值,不在於其所已經說的,而在於其所沒有說的,在於它的召喚結構和言外之意。

一部文學作品的歷史生命如果沒有接受者的積極參與是不可思議的,因此,在讀者的閱讀理解進程中永遠發生著穿越時間距離的閱讀對話。

參考文獻:

[1][德]W·伊澤爾.審美過程研究——閱讀活動:審美響應理論[M]. 霍桂恆,李寶彥,譯.北京: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1988.

[2][德]漢斯-格奧爾格·加達默爾.真理與方法:哲學詮釋學基本特徵(上卷)[M]. 洪漢鼎,譯.上海:上海譯文出版社,2004.

[3]盧軍.汪曾祺小說創作論[M].北京: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2007.

[4] 汪曾祺.汪曾祺說·我的世界[M].北京:中國青年出版社,2007.

[5] 陸建華.汪曾祺傳[M].南京:江蘇文藝出版社,1997.

[6][德]漢斯-格奧爾格·加達默爾.真理與方法:哲學詮釋學基本特徵(下卷)[M]. 洪漢鼎,譯.上海:上海譯文出版社,2004.

[7] [德]H·R·姚斯,[美]R·C·霍拉勃.接受美學與接受理論[M]. 周寧,金元浦,譯.沈陽:遼寧人民出版社,1987.

D. 闡述小說受戒的主題

《受戒》是汪曾祺的代表作之一 ,華夏出版社2008年出版。是一篇飽含詩情的小說,表現的是純朴健康的人性之美。通過一個世俗化的佛門 故事 ,描寫了普通人的人生歡樂,表達了對純朴的民間日常生活的肯定與贊美,同時也含蓄的表現出對清規戒律的否定和批判。下面就讓我為大家來闡述一下受戒的主題。

闡述小說受戒的主題

《受戒》通過一個世俗化的佛門故事,描寫了普通人的人生歡樂,表達了對純朴的民間日常生活的肯定與贊美,同時也含蓄的表現出對清規戒律的否定和批判。小說是農家孩子明子當和尚及其朦朧的 愛情故事 以及菩提庵和尚的日常生活的描寫表達這一主題的。在小說中的人們包括和尚們看來,做和尚和種地、經商、做工一樣,不過是一種職業,並不把和尚看作是一種異常的事件。菩提庵(叫訛為荸薺庵)的和尚們,也和常人一樣,娶妻生子、賭錢吃葷,率性隨意的生活。對待佛事,也只當作一種謀生的手段。明子當小和尚很自由自在,老往鄰居小英子家跑。兩小無猜,性格都純朴可愛、樂觀開朗。隨著年齡的增長,在共同勞動中萌發了朦朧的愛情。尤其是小英子,個性活潑,一天到晚嘰嘰呱呱像個喜鵲,對愛情大膽追求,要明子將來不要做方丈,“我給你當老婆,你要不要?”作者對小和尚明子和英子的純真熱烈的愛情,做了細膩的詩意描繪,表達了由衷地贊美之情,充分肯定了佛門子弟一對小兒女的這種普通人的感情、慾望。

推薦:

從《受戒》的藝術風格看尋根小說的創作

“「」”期間的小說,地域、風俗的特徵趨於模糊、淡化。主流的文學觀念是,歷史運動,人的行為、情感的基本構成和決定性因素,是階級地位和政治意識。 其它 的一切,都是無足輕重的。在80年代受到普遍認可的小說觀念則是,特定地域的民情風俗和人的日常生活,是藝術美感滋生的豐厚土壤,並有可能使對個體命運與對社會、對民族歷史的深刻表現融為一體。尋根小說創作思潮的出現,是新時期文學題材,主題變遷與深化,是大變革時期中華民族在世界現代 文化 大背景上自我反省,自我確證的歷史性要求的產物。這篇 文章 ,將結合汪曾祺的短篇小說《受戒》的思想內容及藝術風格,淺談一下我對尋根小說創作的一些認識和理解。

一、 尋根小說的創作,大都依託於自己的故鄉或自己熟悉的一個領域的描寫,創造出一個自己的天地。

汪曾祺的《受戒》就是以他的家鄉蘇北里下河地區風土民俗為背景的。關於高郵水鄉,作者顯然是傾注了熱情,帶著最親切的回憶和最深刻的理解來描繪她的一切。那裡的風光最自然親切,那裡的寺廟和農家最悠閑最溫馨,那裡有人們總是做著最充實最詩意的事情,連和尚都是有人情味的。其中零零總總的關於"放焰口"、"受戒"的細節描寫都給人好奇和耳目一新的感覺,它們很貼切地將整篇小說填充得飽滿豐富意趣盎然。作者讓我們看到的是生靈活現的人們,他們沒有爾虞我詐的心計,沒有追名逐利的慾望,沒有太多的瑣碎和市儈,怎樣是最透明的他們就是怎樣的。

不僅汪曾祺是這樣,這一派的作家都是以開放的意識致力於自己的一方水土,一方天地的營造。他們把各自理解的關於民族文化的思考籠罩和滲透到那一處處“郵票大小的地方”。通過對民族的某一地理、人文領域的開掘,來思慮和拷問整個民族;由各個的特殊風情,獨特意趣,來濃縮民族的歷史,現實和未來,也寄託作家自己的憂患和沉思。

二、 在審美意識上,尋根作家對民族藝術精神的認同,對傳統的審美 經驗 的重視,復活了我們民族的審美意識,給新時期文學灌注進我們民族 所特有美學氣韻和情致。

汪曾祺先生曾經說過風俗是一個民族集體創作的抒情詩。他在《受戒》中以清新淡雅的筆觸,將一副美麗的,詩意的水鄉風俗畫展現在我們面前。蘆葦的清香輕襯的那塊忘俗的天地,幽靜寺廟中小和尚明子青澀拘謹少年的影子,農家女小英子水鄉里養出來的率性天真,以及一段純美得驚世駭俗的初戀故事,讓人心甘情願地深入深陷於那個"出世"的幻境。作者寫的是和尚的生活,但有趣的是,卻無神秘幽玄的氣氛,也無枯寂虔誠的信念,更無嬌柔虛偽、道貌岸然的戒律清規;在這里,佛門弟子與世俗紅塵並無不可逾越的深溝,倒是充滿了人間的情趣與生機。作者那支現實主義的筆,不想給他所寫的對象增添什麼聖潔的色彩,他所精刻描畫的是真正觸動過他心弦的本色生活。原來,這個舊社會的江南水鄉,當和尚也不過是謀個“管飯的”地方。在這個特定的時代背景下,作者縱橫肆意的筆,剝去了神冷漠的庄嚴妙相,還以一個人的,溫暖的情趣世界給讀者……

其次,汪曾祺的小說結構,並沒有我國傳統小說的那種有頭有尾,情節曲折,故事性強的特點,但它卻是充滿著“骨子裡的中國氣”,體現了我國悠久的美學傳統的潛在力量。汪曾祺是個迷惑人的高手,他在《受戒》中盡由自己不緊不慢地繭中抽絲,便讓讀者適應了遙遠的故事。在恰如其分的背景中,可愛的男女主人公進行著他們的故事,也許我們要驚詫於其中對於世俗倫常的背叛,但作者的本意是假設這樣一個空間,他要帶領我們超越倫理道德造成的誤區,展示給我們一種過濾了種種塵埃的至純至性的生活方式,因為它遠離現實,所以彌足珍貴。它告訴人們應該保護嚮往這種美的能力,這種表達是透過文字透過整個簡單的故事情節的,省略去掉了一切修飾,剩下和就是追求美的意圖。

另外,他的語言藝術也同樣是來自於這種統一的感情色彩,自然,淡朴,獨具明澈的光輝。他不用一個警句,不使用一點做作,有的只是平淡不飾之筆,寫真摯不隱之情。作者的筆所到之處是冷靜,客觀,含蓄。(程培德:《別是一番滋味在心頭——讀汪曾祺的短篇近作》,《上海文學》1982年第二期) 羅譞在《論 傳統文化 對汪曾祺小說創作“母語化”的影響》一文中認為在新時期的“尋根文學”中,汪曾祺的小說給人印象最深的乃是其語言的運思與運作方式上的“母語化”傾向:言說結構自由靈便,省儉筆墨、限制誇飾,隨物賦形,含蓄節制、除盡火氣,富於活力、靈性與詩性,表現出一種迥然有別“歐化”色彩的、極具“母語”特色的語言風格。

三、尋根小說創作的思想主體中,對人性真善美有了重新的審視,並進行了謳歌和贊頌。

人對於愛的追求是與生俱來的,它不會因任何環境的束縛而消逝;相反地,只要一點真情的觸動,這種人性便會蓬勃地蘇醒。無論是未受禁錮的常人,還是消心寡慾的出家人,都擁有著最原始的對物質生活的需求和對精神生活的渴望。人正是由於認識到了愛和被愛的美好,才能讓自己和別人的世界亮麗多彩起來。相反地,若只有對人對事只有怨恨,他的世界將會漆黑一片。

《受戒》里的二師父仁海公接師母住在荸薺庵里消夏;三師父仁渡因為要飛鐃的絕技而使相好的不止一兩個;就連資深的老方丈,也在綉花方丈里藏了一個19歲的小老婆。在這種解放人性、和諧溫婉的環境里,小英子和明海的戀情的誕生也就顯得水到渠成,合乎情理了。17歲,一個美好的年齡,也正是一個對於人生、愛情有了慒懂的認識和嚮往的年齡,難怪,只在看到一個小女孩的小腳印後,便會心亂了。但他的天生的羞澀卻使他不敢表白,這份朦朧的愛只好在他的心裡孕育、成熟,他的心還是純真和美好的。他雖始終只是在被動地等待和接受初戀的到來,但他堅定地相信自己對小英子的愛的小英子對自己的愛。於是,在他等到了愛狂風暴雨般來襲時,他大聲說出了心裡話,雖然,這還是小英子的鼓動下,而這一次,他的勇敢已戰勝了怯懦。復甦的人性讓他把幸福緊緊攥在了自己手中。 相比之下,小英子更直白,更大膽。她毫無顧忌地坦露心跡,但她並不魯莽。她是在確定了明海的心後才以身相許的。她很直白,但很真誠;她很大膽,但很謹慎。她深信自己的可愛靈巧一定可以打動明海,她也清楚自己早已對那個漂亮溫順的少年暗暗傾心,於是她把這種愛表達出來,釋放出來。正是這種主動的交流和呼喚,才讓她和明海走到了一起。有時候,人與人心靈的交匯就在那麼一剎那,錯過了那一剎那,恐怕兩個人的手永遠也不會牽在一起。聰明的小英子用她的果敢贏得了屬於自己的那份真愛,她身上蘊含著的那份至真至純的人性之善讓她獲得了生命中最珍貴、最美好的幸福。

人性中,有最原始的慾望和索取,但同時更有最簡單的付出和給予。為什麼要用看不見的東西,即所謂的論理道德來捆住它呢?人與人的交往中,人的生存中,若沒有人性的自由來參與,則再自由的物質世界也無法填補這種心靈世界的虛空。人的臉上始終是面具,看不見下面真實的表情:人的生活像被囚禁在籠子里的野獸,即使給它最鮮最美的肉,也無法比擬自由給它的無上的快樂。或許世界上有很多東西是可以被束縛的,但人性卻是永遠無法被束縛的,它會用盡所有力量沖破一切阻礙,尋找到心靈的歸宿。這是它的天職,是它歷盡困頓辛苦仍不懈的追求和目標。有時,情感會戰勝理智,或許這就是人性蘇醒的時候。人最初的善良和勇氣,才是真正健康的人性,這種人性下的追求,才是美好的追求;這種人性下的勝利,才是正義的勝利。

人性之善,是世間生命的精髓;人性之善,是社會靈魂的樑柱。宣揚著復甦的人性,引領著人性的復甦,這正是《受戒》的偉大之處。

通過以上幾點略顯雜亂的論述,可以看出尋根小說所要“尋”的就是民族文化這個根。社會的發展,使尋根派作家感受到了民族使命的責任感,體會到了民族文化的不可否棄。在現代社會的現代科學發展的基礎上,重新審視民族的力量,調適民族的心靈,挖掘民族生命的內核才是創作的要義。

E. 《受戒》這篇文章想表達的是什麼

汪曾祺把《受戒》當成一個夢來寫,因為這是一個永遠已逝的夢,也是夢想。這是作家創作《受戒》的目的,表面上寫小明子與小英子的初戀,實際上還有更豐富的內涵,那就是他們的初戀中所表現出來的清純、和諧,小明子的聰明能幹,小英子的活潑大方,他們對戒律的藐視,他們旺盛的生命力,而所有這一切美好的東西,經過幾十年新生活的改造,已不復存在。於是,表面上歡快的《受戒》,便包含了作家的隱痛,表面上的初戀題材,表現的卻是作家對純朴人性的歌頌與對理想生活的渴望。

F. 汪曾祺的受誡

汪曾祺(1920年3月5日—1997年5月16日),江蘇高郵人,當代作家、散文家、戲劇家,京派作家的代表人物。早年畢業於西南聯大,歷任中學教師、北京市文聯幹部、《北京文藝》編輯、北京京劇院編輯。在短篇小說創作上頗有成就。著有小說集《邂逅集》,小說《受戒》、《大淖記事》,散文集《蒲橋集》,大部分作品,收錄在《汪曾祺全集》中。被譽為「抒情的人道主義者,中國最後一個純粹的文人,中國最後一個士大夫。」 《受戒》是一篇飽含詩情的小說,表現的是純朴健康的人性之美。
小說描寫的內容包括和尚們的宗教生活和民間的世俗生活兩部分。和尚們的宗教生活是充滿著人間煙火氣或者說世俗性的。聰明漂亮的主人公明海在家叫小明子,是從小就確定要出家的。他的家鄉出和尚。當和尚對當地人來說是一種謀生的職業,因為當和尚有很多好處,可以吃現成飯,可以攢錢,將來還可以還俗娶親。不僅出家的目的是世俗的,寺廟里的生活方式也如此,充滿了塵世的氣氛。荸薺庵的小和尚過著很清閑的日子,連早課、晚課也不做,只是敲幾聲磐,然後挑水、喂豬。在為數不多的幾個和尚中,大概只有一個老和尚最守規矩,他是吃齋的,但過年時也破戒。明子的舅舅仁山是「當家的」,掌管寺廟里里外外的俗務。二師父仁海是有老婆的,夫妻倆在廟里過起了逍遙自在的小日子。三師父精明能幹,風流倜儻,能玩牌,會「飛鐃」,還長於唱山歌小調。這個廟里無所謂清規,連這兩個字也沒有人提起。他們吃肉不瞞人,年下也殺豬。他們也舉行宗教儀式,可那歡快的場面更像是人生的舞蹈。有時,「一場大焰口過後,也像一個好戲班子過後一樣,會有一個兩個大姑娘、小媳婦失蹤,——跟和尚跑了」。
在對和尚們的生活習俗作了充分的鋪敘後,作品又以小英子家為中心,展開了明麗的田園牧歌式的水鄉世俗生活畫卷。這是一個自給自足的農業文明社會,人與環境自然和諧。小英子一家4口人,盡管性格不同,但都稟承了勞動人民的優秀品格。小英子熱情潑辣,心靈手巧,熱愛勞動。她和常往她家跑的明海青梅竹馬,兩小無猜。明海會畫花,小英子就把它們綉出來。他們共同勞動,一起薅草,車水,「扌歪」荸薺隨著歲月流逝,春去秋來,他們的心田裡漸漸長出了愛情的苗子。《受戒》這個題目是帶有反諷性的,「受戒」本來是和尚表明接受佛門戒律的儀式,而就在明海受戒的同時,兩個小主人公的愛情也走向成熟。明海在受完戒與小英子劃船回家時,兩人表白愛情,把船劃進了蘆葦盪。小說結尾處以寫景暗示了性的成熟。
作品中兩個部分的內容是相通的,具體的聯結就是明海的行動;不僅如此,兩個部分還互相印證,流貫著共通的精神--中國人的求生意志。《受戒》有著一種內在的歡樂,浸潤著深受儒家思想影響的現世主義精神,令人想起《詩經》和古代樂府中那些歡快的民歌。這是一首人生的贊歌,贊頌了純朴健康的人性之美。
本文與 與《大淖記事》類似,《受戒》採取的是民間化的敘事方式,與民間文學常用的敘事方式如出一轍。
以上回答你滿意么?

G. 讀汪曾祺《受戒》,感受極致詩性世界

汪曾祺是新時期最受文學批評界關注的作家之一,其代表作《受戒》被公認為新時期文學創作中的「另類」。

一直以來,對汪曾祺作品的評析過多聚焦於文本意義,主要集中在就作品談作品,思路不免狹窄。

十年特殊時期剛剛結束, 大多數作家都自覺以文學為堅守社會良知的武器,積極地投入到維護和宣傳改革開放的政治路線的社會實踐中,以倡導和發揚知識分子現實斗爭精神的傳統為己任,傷痕文學崛起。

同時中國哲學界重新評價莊子思想,並對魏晉時代的哲學、玄學、佛學產生了深厚的研究興趣。這些對民族生命意識的追尋也正體現了民族潛在的意願。

十年特殊時期的專制殘暴地破壞了正常的社會價值觀念和文化秩序,整個民族的生存方式遇到了極大的危機,作為民族社會代言人的作家及知識精英們開始尋求個性意識和個性風骨。

汪曾祺正是在這一特定的歷史語境中創作了小說《受戒》,如果說藝術是藝術家個體生命體驗的轉換狀態,那麼我們也可以說《受戒》反映的正是作家汪曾祺對個體對生命的體驗,表達了他對人的生命、生活意義的叩問。

汪曾祺在《受戒》的末尾寫道: 寫四十三年前的一個夢。看似對夢境的回憶,實質是作家的藝術體驗的再現。

汪曾祺在《受戒》中表現出一種恬淡和諧的生活,表達對生命歡樂的追求。

在他所營造的審美王國中,人的生活方式是世俗的,又是率性自然的,它充滿了人間的煙火氣,同時又有一種超功利的超道德規范的明凈美。

可以說,《受戒》中自然純朴的民俗世界實際上是汪曾祺自然、通脫、仁愛的生活理想的一種審美表達,體現了作家的文化走向。

作家的這種文化走向同時又作為一種藝術創造的內驅力。正是這種內驅力的作用使得汪曾祺在新時期的文學創作迥然不同於其他作家。

汪曾祺出身江蘇高郵的一個書香門第,祖父功名在身,父親身上散漫著文人雅士之風和家鄉純朴的風俗人情,這些都深深積淀在他的心靈深處。對童年的生活的記憶是那麼根深蒂固。

汪曾祺在《受戒》末尾寫道:寫於四十三年前的一個夢。

如果真是如此,我們不能忽略,那年已是汪曾祺在家鄉生活的第十八年了。童年記憶往往包孕著最深厚最豐富的人生真味。在作家本身看來,它是一種體驗。進入藝術創作的童年經驗作為個體的一種本真的生命體驗超越了現實世俗的干擾,是對經歷本身所作的天然、純真、直觀的把握,因而這種體驗最接近於人的本性,是最真實天然的,也是最具有普遍人生意義的。

於汪曾祺成年之後經歷的坎坷,使得 作家一方面以成熟深刻的眼光看待生活,能夠洞穿生活的底蘊和生命的本質,一方面又使得作家以兒童般的天真的陌生的非理性的眼光看待生活,充分把生活的詩性光輝放射出來。

可以說,汪曾祺是以一個滄桑老人的眼光來審視自己所處的世界,他對人生感受到的焦慮、恐懼並不像傷痕文學作家那樣在作品中凸現出來,而是轉而採用一種和諧平淡的面目呈現。他越是在作品中呈現出這種平淡和諧、桃花源式的人生社會,就越表現出他內心騷動的悲劇意識和對現實的憂患感。

成人之後的坎坷經歷,使作者早年儲存於記憶中的田園牧歌式的和諧溫馨、明亮凈美受到了極大的壓抑。但是作家本人又不願看到現實生活的殘酷和悲劇性,這就使得作家產生了一種缺失性體驗。

這種缺失性體驗作為一種心理現象,是個體在人生經歷中形成的體驗。人體為了克服這種缺失感而主觀上又想求得滿足,就會調動各種心智力量去滿足自己。作為藝術創作的寫作,正是作家彌補缺失、消解缺失的最佳途徑。

汪曾祺有很重的缺失感。他經歷十年文革使得他對所經歷的現實有沉重的悲涼感。他的作品《復仇》《落魄》等等都沉重地表達著一種濃郁的人生痛苦。

正是因為這種現實生活的失意,使得作家強烈的慾望無法滿足,處於嚴重的缺失狀態之中,使得作家往往會將心中欲求所形成的意象幻化到某一現實對象上去,只不過這一現實對象在汪曾祺筆下變成了對童年經驗的一種藝術體驗生成。

童年經驗作為一種原欲,得不到滿足,受壓抑,作家形成自我的焦慮。為了逃避焦慮的煎熬,就得尋找替代性或補償性的滿足,作家只有在自己的藝術創作中去升華。弗洛伊德說:

汪曾祺《受戒》所營造出的 詩性世界,是他在現實生活中失落感的極致美的生活,是他在現實生活中失落感的幻化。 《受戒》中的明海、小英子,包括其他和尚、當地百姓不受清規的約束,人性質朴。雖為凡夫俗子卻也沒有世故圓滑,惡意虛偽,人與人之間洋溢著樸素自然的愛意。

我們可以說,汪曾祺對現實的痛苦和失意在其童年的經驗中得到一種解脫。他覺得人性應回歸到自由和諧,社會應回歸到理想美的狀態。正如汪曾祺曾說: 「我的感懷寄託是和當前的社會政治背景息息相關。」

作家的缺失性體驗除了首先是對自身缺失狀態的體驗外,另一方面,他們自身的缺失性體驗往往又進而變為對更為普遍的缺失的體驗。他們因自身的缺失性使其進而感到社會的缺失,人類的缺失。換句話說,作家要超越自身的缺失進而能夠且應該感悟到整個社會、民族和一種普遍性的缺失。

總是對時代社會的發展走向,保持著一份常人缺少的清醒和洞察。他們對自己所處的時代有敏銳的感受和呼應,他們通過自己的反省來思考整個時代、整個民族的命運。席勒將藝術生成歸結為「審美王國」的生成。

作家通過自己的藝術實踐最終是要建立「審美王國」。

在「審美王國」中,人們卸下了身上一切社會關系的枷鎖,擺脫了一切無論是身體的還是道德權力的強制力量;而在世俗的「倫理王國」中,人與人以法律權力、道德權力相對峙,人的意志受到壓制,人性受到摧殘。

《受戒》中的生活是一種人既不需要對他人負責任盡義務,也不需要逃避社會,而是向生活敞開生命之門的世界。

在汪曾祺的創作中,童年記憶成為他創作這部小說完成藝術體驗的內驅力。這種豐富體驗也極大地激活了汪曾祺的創作能量,顯然汪曾祺要藉助這些作品來表達自己對社會對生活的看法,從藝術美學來看,這實際是在強調藝術的社會功能。

因為藝術不能改變世界,但卻有助於改變能夠改變世界的男男女女的意識和內驅力。

小說中明海和小英子之間的原始情愛並不具有驚世駭俗令人心情激盪的力度,但卻會使人在心靈深處持久地顫動,《受戒》的藝術實踐,實現了人按照屬人的方式開始人格的最終完成。

它體現了作者因自我的缺失感而尋找一種回歸感,汪曾祺由缺失性體驗進而轉入到歸依體驗。 歸依體驗是作家在尋找精神家園的過程中要達到神聖境界。

一種在結束無意義生活之後,重新獲得生活意義的充實感、安適感與幸福感

這種歸依體驗,往往是飽經風霜之後才能找到的,從而使作家這一個體的人回歸到自己的精神家園。

汪曾祺的歸依體驗表現為向個體童年時代的歸依。從汪曾祺的創作歷程來看,他的童年歸依是主動的。他也曾說:

這種信念驅使著他在藝術生活中自覺地追求一種理想的社會、理想的人格。從人格角度上說,他的意識定向於內部主觀世界。而這種主觀世界與作家本人的童年經歷、早期經驗保持著有力的聯系。

實際上,任何藝術體驗都有其原初的深層的不可見的原型。就汪曾祺而言,這一原型最深最遠的表現為道家的「太古」,最近的為自己的童年。由此我們可以說,汪曾祺的創作是主動歸依童年。

這也使得汪曾祺的創作產生了積極影響,不僅豐富了當代文學的發展,而且取得了很高的美學意義和社會教育意義。

而對於作家本人而言,他 回歸了個人,人類的精神家園,心靈有了歸屬感,而且實現了自己的社會責任感和現實道德感。

通過這種心理闡釋,我們或許會更清楚地認識到汪曾祺的《受戒》作為另類在當代文學史中的價值。

H. 受戒與破戒——如何讀懂汪曾祺短篇小說《受戒》中的人性與溫情

     「這里的一切和街里不一樣,這里的人也不一樣,他們的生活,他們的風俗,他們的是非標准,倫理道德觀念和街里的穿長衣念過『子曰』的人完全不同。」這一段是汪曾祺在《大淖記事》中的一段話,筆者認為可以用來形容汪曾祺小說的整體風格。汪老筆下的世界總有著擺脫世俗桎梏,接近世外桃源的氣息,這氣息令人沉醉其中,令人情不自禁嚮往著那樣的世界。;

01   那裡的和尚「六根未凈」?

         在我們尋常人的觀念里,和尚一直作為嚴肅的形象與佛教的庄嚴神聖掛鉤,但在《受戒》中,卻與世俗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斬不斷的情緣,揮之不去的印記。在那個江南水鄉里,和尚是與常人無異的,他的家鄉不叫「出家」,叫「當和尚」。這不是真的皈依佛門,而是一種營生。不能夠簡單憑舉止行為就將和尚們歸為好人或壞人,而這正是汪老想要傳遞給讀者的一個信息:他們都是普通人。他們有血有肉,會說會笑,也有著「六根未凈」的慾望,食肉,娶媳婦,皆與常人無異。

        先來看看文本最初提到的五位和尚:老和尚、仁山、仁海、仁渡,還有主角「明海」小和尚。老和尚似乎更恪守禁律一些,也更加古板,很貼合他60多歲的年齡設定,但他也會在過年時候開葷。下一輩的三個和尚中,「仁山,即明子的舅舅,是當家的。」其實文中點明明海是因為家中田地只夠三個哥哥耕種,所以明海是跟著舅舅來吃「和尚」這碗飯的。舅舅儼然是「當家人」的做派,在寺廟中乾的凈是財務的活計,如文本中形容的:

        可以看得出,世俗化的和尚在江南的水鄉其實已經成了一份謀生的職業,家中地不夠了就要拖關系帶出去當和尚。畢竟,在文本的開頭就已經交代了「當和尚也要通過關系,也有幫。」當和尚也與三教九流並列為一份混飯吃的飯碗。

        文本中提到仁海時,直接來了一句「他是有老婆的」,這一句淡淡的,卻有不小力量讓人震驚,當和尚怎麼能有老婆呢?還真有,並且還有得如此自然,如此理直氣壯。這簡單的一句似在告訴讀者,這樣的事情並非罕見,而是司空見慣的。更荒謬的是,明海小和尚還大大方方的喊仁海媳婦作「師娘」,若不是徹徹底底將和尚當成了謀生的飯碗,又怎會如此自然地將這些世俗中的字眼叫的這么順口呢?

        再說仁渡,那放到現在就是個花美男,年齡不大,20出頭,有一眾女粉絲且多是年齡較小的。三師父仁渡不光打牌時候總能贏錢,而且還「經懺俱通」,會放花焰口,這就相當於在和尚界是一個職業素養頗高,專業技術很好的和尚。更奇特的是,他還能唱歌,而且歌詞大膽開放的他也會唱,放花焰口時「仁渡一個人可以唱一夜不重頭」,長相姣好,年齡不大,又會唱歌,難怪「他有相好的,而且不止一個。」

        讀到這里不必驚慌,作者並非有意將「邪門歪道」「六根未凈」傳遞給讀者,有時若想要讀懂一篇文章,還需了解作者所處的時代背景以及他本人持有的文學立場。師從沈從文的汪曾祺走的是「京派」的路子,這一派和「左聯」不同,京派作家很少關注「大背景,也不願過度開掘「亂世」主題的深度,他們一直密切關注著鄉村生活和鄉村中的勞動力以及平民的日常生活。就像沈從文說的,想要「建一個希臘小廟,這廟里供奉的是人性」。京派作家和張愛玲為代表的海派、劉吶鷗、穆事英為代表的新感覺派等,都與「左聯」這個主流顯得有些格格不入,他們的政治意識比較淡薄,所以在汪曾祺的文章中,我們很少看到大時代,就算是看到了也很隱晦。在汪老的筆下寫的更多的是民間,更多的是平民百姓的生活圖景,是一副市井百態的風俗畫。

         於是便不難理解為何和尚成為了一份職業,而消解掉了它本身帶有的嚴肅和信仰感。與劁豬(就是閹割豬的睾丸或卵巢,是一種去勢手術)的,織席子的,箍桶的,彈棉花的,畫匠並列起來。在汪老的筆下,沒有宗教的桎梏,亦無城市文明和工業文明對於人心的荼毒,在那裡一切人皆是普通人,皆是塵世行走的眾生。汪老對於異於傳統觀念中的「異己」持有包容和「允許存在」的態度,他不會對於吃肉娶親的和尚「喊打喊殺」,亦不會對於存在肉慾的普羅大眾嗤之以鼻。在他的眼裡,這些不過都是真實的生活,生活的真實,也是他最最關心的人性的體現。所以,在汪曾祺的小說里,無時無刻不在感受著人性和人道主義的氣息。

02  庵趙庄與世外桃源

        故事發生在一個叫做「庵趙庄」的地方,這地方有一座庵叫「菩提庵」,可是大家叫訛了,叫成荸薺庵。頗有一種「從前有座山,山上有座廟」的感覺。文本交代了荸薺庵的地理位置和周遭環境。

        又交代了庵里和尚的生活:

        讀到這里,不免覺得,這哪是苦修的和尚,這分明就是世外仙人才過得的悠閑日子,吃喝不愁,環境優美,事少錢多,何其美哉!也許只有在作者筆下才會出現這等景象,讓人眼前一亮,這簡直就是劉長卿筆下的「蒼蒼竹林寺,杳杳鍾聲晚。 荷笠帶斜陽,青山獨歸遠。」透過文字,彷彿感受到了山寺周圍甜涼的空氣,甘洌的泉水,彷彿聽到了偶爾幾聲的鴉雀,撲騰掠過樹梢後刮下幾片葉子。如此這般,即使是個寺廟,也不覺得過分嚴肅,反而像是來自世外的蓬萊。

        更值得一提的是文本中對於小英子家的形容:

        文本中對於小英子父母趙大爺和趙大媽的形容更給人一種健康的美感:夫妻二人「精神得出奇」,身體也都健壯的很,一個是肯下苦力氣的「搖錢樹」,一個是勤快操持家務的「聚寶盆」。

        這不正是我們想要的生活嗎?世外桃源,自給自足,男耕女織,與世無爭。沒有那許許多多的污濁雜亂,只有日夜流淌的清澈的河水,甜涼的空氣,嫩綠的菜芽兒……其實文本中這兩處環境描寫恰如其分地配合了作者想要敘述的那種人性之美,用世外桃源一般的環境和樸拙民風共同構築了孕育溫情和人情的溫床。

03  小和尚與少女的純情無知

        這是文本最重要的部分:男女主角小和尚明海和少女英子。二者在七八歲時相識,可謂是青梅竹馬,純情天真,他們會一起牽牛「打汪」,一起看水車,晚上他們一起看場。「他們並肩坐在一個石磙子上,聽青蛙打鼓,聽寒蛇唱歌——」,這樣的日子在現代都市是尋覓不到的,是城裡人靠著想像與回憶才能感知到的愜意和自在。

        等到明海和英子漸漸長大,也就有了少男少女的朦朧的情愫。

        而英子「她老是故意用自己的光腳去踩明子的腳」。這種干凈純粹的感覺就是少年時情竇初開的那種感覺,也讓筆者不禁想起自己少年時,對於喜歡也不甚了解,只知道對有好感的人是會想盡辦法製造接近的機會的。現在想來,那個年齡的感情真的是稚嫩又純粹。

        那麼這萌生的情愫的男女主角應當是何種性格才不會顯得違和呢?我們來看看汪老是怎樣處理作品中英子和明海的形象的?

        首先,明海要去受戒,小英子用船將明海送到善因寺,然後自己兜兜轉轉,把這「全縣第一大廟」里外看了個新鮮,臨走時「她又到廟里看了看,和尚正在吃粥。好大一個『膳堂』,坐得下八百個和尚……真稀奇,那麼多的和尚吃粥,竟然不出一點聲音!他看見明子也坐在裡面,想跟他打個招呼又不好打。想了想,管他禁止不禁止喧嘩,就大聲喊了一句:『我走啦!』她看見明子目不斜視地微微點了點頭,就不管很多人都朝自己看,大搖大擺地走了」。

        這里我們可以看得出英子的性格正有著與她那個年齡相當的女娃娃的「闖勁兒」和天真勁兒,她先是猶豫了一下要不要當著眾人叫明海,但隨後少女的膽大又使得英子無視了「禁止喧嘩」。此時的明海其實也多了份童年時不曾有的顧慮,注意明海的動作是「目不斜視地微微點了點頭」,身處於寺廟中的明海還是明白「不得逾矩」的。這也側面說明象徵著世俗禮法和規矩的善因寺,同荸薺庵不同,是束縛人性的地方。

        再來看明海受戒結束英子接他時的一段對話。

        此處的英子並無扭捏,羞澀,而是直接湊上前去問明海要不要娶她。少女的懵懂讓她顯得很莽撞,但不得不說莽撞中帶著可愛,如果英子說這句話時顯得太老成,不夠冒失,那反而還顯不出英子的純凈天真的心靈,而變成了一種曖昧和扭捏作態。但是值得注意,英子也是先做了鋪墊,才最終鼓起勇氣直接表白的,她很聰明地先說「你不要做方丈」,「也不要做沙彌尾」,她知道這二者是不能夠正大光明娶妻的。

        此時的明海也全然沒了在善因寺大殿里的謹小慎微,而是一抽冷子大喊了一聲「要」。少男少女對於愛、喜歡,老婆、嫁人的理解有時看起來就是這么的幼稚,卻又這么的簡單純粹。文本中的這一段是發生在無人的蘆花盪里。此處遠離所謂的「俗世」,相當於一個短暫的世外桃源,在這里可以自然地解放天性,可以任性地表白心裡話,表達自己內心最純粹天真的沖動,這種安排也只有汪曾祺這樣的大手筆才能表現得不著痕跡又恰到最好處。

        文本中的明海與英子從小相識,又一起長大,漸生情愫,這種純粹的鄉村中的男孩女孩是汪老筆下乃至京派作家筆下常見的形象,他們的出現無疑代表著人性的純粹與美好,無須遮掩的直露和純粹,大概是文本外難以找到卻令人一直渴求的東西吧。

I. 論汪曾祺《受戒》的藝術特色

   

《受戒》是作家汪曾祺十七歲那年,抗戰爆發時,避難到了一個小寺廟里住了幾個月的親身經歷與感受,最早曾以《廟與僧》為題在上海《大公報》發表,1980年才重新寫成了《受戒》。經過幾十年的發酵,才釀成醇美清新的《受戒》。汪曾祺把《受戒》當成一個夢來寫,因為這是一個永遠已逝的夢,也是夢想。他肯定合理、正當、健康的世俗慾望,相信人生的意義就存在於日常生活中,《受戒》里所寫的場景及思想內涵幾乎在當時的社會環境中是無法實現的,這形成了與現實相反的清新脫俗感。作品中描寫了小和尚明海與農家女小英子之間天真無邪的朦朧愛情,蘊含著對生活、對人生的熱愛,洋溢著人性和人情的歡歌 。

一、  簡單清新的故事情節

小說沒有什麼特殊的故事情節,作者將散文筆調和詩歌的意境營造手法引入小說創作,以純朴淡雅的語言、自然灑脫的筆調,詩意的平鋪直敘了一幅優美的田園風光。小和尚明海與農家女子西走英子的初戀被作者描繪得如詩如畫,醉人如夢,文中還插入了大量的五行八作的見聞和風物人情、習俗民風。在小說中的人們包括和尚們看來,做和尚和種地、經商、做工一樣,不過是一種職業,並不把和尚看作是一種異常的事件。菩提庵(叫訛為荸薺庵)的和尚們,也和常人一樣,娶妻生子、賭錢吃葷,率性隨意的生活。對待佛事,也只當作一種謀生的手段。明子當小和尚很自由自在,老往鄰居小英子家跑。兩小無猜,性格都純朴可愛、樂觀開朗。隨著年齡的增長,在共同勞動中萌發了朦朧的愛情。尤其是小英子,個性活潑,一天到晚嘰嘰呱呱像個喜鵲,對愛情大膽追求,她明知道明子是去做和尚的,但卻沒怎麼避諱她讓明子畫石榴花、梔子花等綉花的模板,兩人在一起裁秧、車高田水、薅頭遍草、割稻子、打場子、捋荸薺、在蘆葦盪里劃船。要明子將來不要做方丈,「我給你當老婆,你要不要?」作者對小和尚明子和英子的純真熱烈的愛情,做了細膩的詩意描繪,表達了由衷地贊美之情,充分肯定了佛門子弟一對小兒女的這種普通人的感情、慾望。可見在汪曾祺的小說里並不講究奇與險,也不需要太多的起承轉合、花頭技巧,小說不需要什麼愛恨情仇離合悲歡,讀者卻能從他那平淡簡潔、洗凈鉛華的文字中間,去領會出舊時底層人民的辛酸和悲苦,並從中感悟世態人情,和他那顆悲天憫人的樂觀情懷。

二、詩意自然的風格特色

    受戒》中的景物環境描寫表現了意境美,具有一種清新獨特的田園抒情風格,有點像「陶淵明風格」,這種風格的形成,是由於《受戒》在文體風格上,追求小說與散文、詩歌的融合,淡化情節和人物性格心理。。文中有 幾處畫面的描寫使情寓景中,情景合一。,明 子看到英子走後的一串腳印,而這一串美麗的腳印把小和尚 的心搞亂了。可能一串腳印留不下什麼,但當讀者處於明子 的位置,看到心愛的人拎著籃子離去的背影,步步遠走,最 後消失在遠方,從背影到模糊到一個點,到消失,能讓人想 念的僅僅是松軟泥土上的一串腳印……這似乎是一個電影的 片段,讓我們深入其中,體會到人物的情感。小說的最後「蘆花才吐新穗。紫灰色的蘆穗,發著銀光,軟軟的,滑溜溜的,像一串絲線。有的地方結了蒲棒,通紅的,像一枝一枝小蠟燭。青浮萍,紫浮萍。長腳蚊子,水蜘蛛。野菱角開著四瓣的小白花。驚起一隻青樁(一種水鳥),擦著蘆穗,撲魯魯魯飛遠了。」人與自然和諧交融,透出一種率真美好的人性美與人情美。人內心的生命活力得到了完全的釋放,生命處在一種完全的自由自在中,與自然在內在上達到了完全的和諧之美。

三、風俗化的語言風格

受戒》是以汪曾祺的故鄉蘇北水鄉為背景,《受戒》中語言表現出風俗化、口語化和美文化,使小說的地方色彩更加濃厚:

  文中 描寫荸薺庵和和尚們時用了具有地方風俗化的語言。介紹荸 薺庵時,門上的對聯是「一花一世界,三藐三菩提」這正是 和尚念經的佛語,而三師傅仁渡唱情歌時,還唱了安徽情 歌,具有更加濃郁的風俗化。口語化體現在人物的對話中, 例如:「要死了,兒子!」「ⅹ媽媽的,又輸了」

作者沒有任何避諱,而是真實地反映出人物的性格特 征,也是對人性「真」的體現。美文化從最後一段看得最明 顯,「青浮萍,紫浮萍。長腳蚊子,水蜘蛛。」頗有宋詞的 味道。

      《受戒》中作者的寫作意圖在於表現一種人性美,人性的善是世間最美的音符,是世間生命的精髓,這種美沒有國界,沒有年齡限制,也沒有男女、平凡人和佛家弟子的限制,是人就會對生活有需求,對世俗有渴望。《受戒》中的荒唐故事是美,是人性美,是健康的人性美。正如汪曾祺在文章寫成之後所說的:「我寫的是美,是健康的人性,美和人性是任何時候都需要的。」

J. 汪曾祺受戒讀後感精選範文5篇

汪曾祺淡淡的文筆描述了這樣一個地方,沒有苦澀,沒有勾心鬥角,可以不包容一切原始慾望的世外桃源。下面是我為大家整理的汪曾祺受戒 讀後感 精選 範文 ,供大家閱讀,希望可以幫助到大家。

汪曾祺受戒讀後感精選範文一

《受戒》篇幅不長,卻寫得十分有畫面感。我讀著似乎都能想像到文中所描繪的場景, 故事 性很強。雖然沒有什麼驚人的場面描述,沒有華麗的辭藻,僅是白描的筆觸卻也寫得生動。

故事中的人物都很飽滿,是完整的人。比如寫明子受戒時,有一個山東和尚受戒燒戒疤太疼,山東和尚罵人了:「俺日你奶奶的,俺不燒了!」簡直就是村野俗夫!這和尚的反應讓人覺得十分的真實,直爽的山東漢子的形象躍然紙上。雖寫的是和尚,卻不是超脫世俗的和尚,境界很高,只知吃齋念佛,不食人間煙火。和尚也在那個世外桃源過得瀟灑,能夠自給自足,靠著自我的本事獲得吃穿,那裡的和尚能夠偶爾吃肉,甚至能夠娶妻。還有小英子家房子獨村獨落,有田沒有全拿來種糧食,而是有半畝種了小英子喜歡的荸薺。這種有些理想化的社會生活,在當時就應是有些超凡的。

故事中明子和小英子之間的感情純純的。從開始到結尾,兩人之間的關系總有些微妙。開頭埋了伏筆,將兩人從空間上拉近,到之後兩人之間不斷的交集。似乎只是孩子間,玩伴間的情誼,沒有明確的錯綜復雜的感情,一向簡簡單單,似水長流,一點一點滲透到故事中,一種朦朧的感情,直到最後的真情流露才把故事推到高 潮。最後, 文章 用一個省略號結尾。

汪曾祺受戒讀後感精選範文二

文章開篇就用緩慢的文筆描述了一個獨特的世外桃源,與其說獨特更不如說荒誕。庵趙庄的人們太寬容了,在他們心中,和尚就是一個普通的職業,像是郎中,書生,當鋪,商人之類的職業,沒有區別。和尚可以喝酒吃肉,可以還俗,可以近女色,唱淫歌,可以打牌。

和尚不用守清規還是和尚嗎?——這樣光怪陸離的生活,和人生的苦澀全然無關,完全不符合中國人傳統的觀念。

再說小英子一家,趙大伯是田場上樣樣精通的好把式,不僅脾氣好,身體也結實的像一顆榆樹;趙大媽也是精神的出奇,她不僅家鄉菜做得可口,而且剪的花樣子也是眾家嫁閨女的稀罕物;兩個寶貝女兒更是漂亮,大英子文靜,已有人家,小英子活潑,成天嘻嘻哈哈,像只喜鵲。由此村莊獨特的幸福生活可見一斑。

汪曾祺淡淡的文筆描述了這樣一個地方,沒有苦澀,沒有勾心鬥角,可以不包容一切原始慾望的世外桃源。荸薺庵里,二師父在俗世是有家眷的,甚至每年還把他老婆接來避暑納涼;三師父更是人不僅漂亮,有一手「飛鐃」的絕活,甚至每場法事之後,村裡就會有大姑娘或小媳婦驀然失蹤。然而卻沒有人指責,這一切的荒誕在村莊里是如此和諧。

在我看來,和尚本身不是一種職業,守清規也並不是對人性的壓抑。對於那些看破紅塵的人來說,選擇出家反倒是解脫。給心靈困惑的人們一個遠離塵世的機會。而文章中,和尚變成職業,用來賺錢,是對佛教信仰的侮辱。

再說全文的主線,明海和小英子,二人兩小無猜的感情倒是讓人動容。也只有在庵趙庄這樣寬容的環境里才有可能成長發芽的戀情。這也是全文唯一讓我覺得像世外桃源的地方。

文章題目是受戒,而受戒卻放在結尾,被淺淺一帶而過。作者是故意讓人錯覺離題,然後再體味作者的用心良苦。「受戒」後,和尚本身就應該是過著平淡的清修生活的,可是他們「不正經」,於是題目與正文便產生了反差效果,而這種反差效果恰恰是表達了作者心中想諷刺的現象。

汪曾祺受戒讀後感精選範文三

汪曾祺老先生的作品我讀得不多,記得在2003年吧,我在自學中山大學的漢語言文學課程中,第一次讀到《受戒》一文,一口氣我接連讀了三遍,感覺只有兩個字:純美!

文章講述的是一個小和尚——明海和一個和尚廟——荸薺庵的零碎瑣事,信手拈來,不事雕琢,平常之極。整篇文章沒有深奧的人生哲理;沒有轟轟烈烈、可歌可泣的事件;沒有高大光輝的人物形象,卻處處充滿濃濃的鄉土氣息和人情味。清新雋永、悠遠綿長!

和尚出家不是因為貧窮、走投無路才遁入空門,當和尚也要有關系、要有必須的門檻:「當和尚也不容易,一要面如朗月,二要聲如鍾磬,三要聰明記性好。還要認得字讀過書」,當和尚還能夠賺錢,經營產業、娶老婆……。說白了當和尚其實就是一種職業,而且是好職業!

沒有僧人的苦行修持,沒有出家人的清心寡慾,「他們吃肉不瞞人。年下也殺豬,殺豬就在大殿上」,「三師 父仁渡一刀子下去,鮮紅的豬血就帶著很多沫子噴出來」,「能夠收租、放債」,「能夠賭錢、能夠有相好的,而且不止一個」,「不興做什麼早課、晚課,這三聲磬就全都代替了。然後,挑水,喂豬」。乍一看來有點離經叛道,有違清規,卻是世俗人情,人間煙火,飲食男女。和尚們過的是一種慵懶閑適的生活,與世無爭,率性隨意,自給自足,不是世俗人家,勝似世俗人家!

「捆豬的時候,豬也是沒命地叫。跟在家人不一樣的,是多一道儀式,要給即將升 天的豬念一道「往生咒」,並且總是老師叔念,神情很莊重:「……一切胎生、卵生、息生,來從虛空來,還歸虛空去往生再世,皆當歡喜。南無阿彌陀佛!」令人忍俊不禁之餘笑話和尚的迂腐!受戒燒戒疤太疼,山東和尚罵人了:「俺日你奶奶的,俺不燒了!」活脫脫的村野俗夫!這是真的嗎?我想就應是真的,起碼是存在這種生活方式的!和尚也是人啊。

小和尚明子英俊聰明,好學多才,又純朴老實。「得了半套《芥子園》,照著描,畫得跟活的一樣」。而小英子則是一個美麗、伶俐、敢愛敢恨的農村小姑娘,「一天嘰嘰喳喳地不停,像個喜鵲」。不像情感小說中的男女主角,從頭到尾愛得死去活來。故事中男女主角,對世事懵懂,卻不無知!明子與小英子談不上是戀人,最多是青梅竹馬的鄰居,孩童的純真、兩小無猜的玩伴,又蘊含著絲絲青春萌動的情愫,寫小英子喜歡明子,「小英子愛采荸薺,拉了明子一齊去,老是故意用自我的光腳去踩明子的腳。」而明子呢,「看著她的腳印,傻了,他覺得心裡癢癢的,這一串美麗的腳印把小和尚的心搞亂了。」一種樸素純真、如詩如畫的情感躍然紙上,令人有種「似曾相識」的感嘆!對於明子的受戒,善因寺要選他當沙彌尾,小英子怕失去心上人,毅然決然的要明子「不要當方丈」,「也不要當沙彌尾」,勇敢地表白說,「我給你當老婆,你要不要?」故事在真情流露中到達了文章的高 潮。

我不明白這種情狀是不是汪老心目中的世外桃源,小說中沒有如詩如畫的情景描繪,沒有千回百轉的情感糾葛,更多的是人物細膩的語言、動作描述,但是我能夠強烈地感受到一種無拘無束、自由自在,同時又充滿溫馨寧靜、樂天安命的生活境界。文章的末尾汪老寫道「一九八〇年八月十二日,寫四十三年前的一個夢」。更感受到作者在那種戰爭動盪時代對完美生活的理解和追求,對人性真善美的深刻感觸。正如作者自我是這樣說的,「我寫的是美,是健康的人性。人性是任何時候都需要的。」

噢!原先文字是能夠這樣純美的!

汪曾祺受戒讀後感精選範文四

讀完汪曾祺的《受戒》,我的心竟有一絲顫抖,一些形象化的激動凸起在我的皮膚上,雖然我知道天氣並不冷——那是內心的震動造成的。

「是有路的地方,我都要走遍。」初見這樣的豪言,我感動了,想到自己僅為剛剛邁出的一小步而沾沾自喜,卻空抱著一腔願望,便在心裡暗暗責備自己的淺薄。我不想將自己封在一個小小的空間里,我知道自己的天地應該很大,也一定會很大,但立足於此,我卻發現自己的雙腿並不強壯,就算是心,也沒有偉岸到可以俯視天下的地步。那麼,我的路在哪裡呢?我的方向呢?我不知道,我沒有明確的目標,雖然我渴望流浪的灑脫,但我也明白,自己並不會灑脫地自我放逐。但是此時,我確是失去方向了。

故事臨近結束,我又看到了「走遍沒有路的地方」的言語,我在覺得自己悟性太低的同時,也體味到一絲禪機。走遍有路的地方固然了不起,但那畢竟是是沿襲別人的老路,並不是在創造自己,而走沒有路的地方,則完全是在走自己的路,並且用自己的手去打拚、去開創。如果說,走別人的路是在圖紙上加深一道劃痕的話,那麼,走自己的路便是增加一道劃痕了,勿用贅言,後者才稱得上是真正偉大的選擇。

魯迅曾說:「世上本沒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我一直引以為箴言。然而,一直以來,我想到的卻只有別人是怎樣開路的,而自己,只是在做一個置身事外的旁觀者。此時,我終於感覺到了自己的存在,然而我惶惑了,一直以來只會縱向切蘋果的我,面對橫向放置的蘋果束手無策,即使我知道那裡面一定有另一方天地。

《受戒》的故事中,本是仇敵的青年人和頭陀共同開辟了「沒有路的路」,即使青年人「很快似乎忘記身邊有個頭陀」,「正如頭陀忘記身邊有一個帶劍的年輕人」,但是起碼「丁丁的聲音有了和應」。而我,註定只能一個人走,走自己的路,即使 唱歌 ,也只能聽到自己的迴音。

但是,誰又不是如此呢?

汪曾祺受戒讀後感精選範文五

近來讀書頗多,主要以 散文 為主,也兼讀些小說。因為工作和家庭各方面的壓力漸長,即使小說也只看了些篇幅不長的。其中汪曾祺先生的《受戒》給我留下了較深的印象。

《受戒》我是一口氣讀完的,如同品了一杯淡淡的清茶,口有餘香。總體來說,無論文筆還是故事都寫得很美,有點沈從文小說《邊城》的感覺。小說里世界彷彿夢里桃源,只是裡面人並非為了避世,而是本來就生長在那裡,俗世中人有的他們都有,甚至比俗世中人更自由,更快活。

文章採用的是回憶式開頭:「明海出家已經四年了。他是十三歲來的。」這與法國作家普魯斯特《追憶似水年華》的開頭「在很長一段時間里,我都是早早就躺下了。」頗為神似。不知道汪曾祺先生創作此篇時是否受到了這位法國文豪的啟發。如果是,那麼此作可以說既有中國傳統文學作品中的詩情畫意,又有西方意識流的不拘一格,堪稱是一篇中西合璧的文學佳作。

在《受戒》中,明海的家鄉管「出家」叫「當和尚」,感覺就像我們今天去「當老師」、「當記者」、「當編輯」似的。只是一種可以賺錢的職業,並沒有太多神聖的味道。而且明海出家是早就計劃好了的,因為他家田少,老大、老二、老三就足夠種的了,他是老四。於是在他七歲那年,家裡人便決定讓他當和尚。當和尚也是靠他舅舅的關系。文中說道:「當和尚有很多好處。一是可以吃現成飯,哪個廟里都是管飯的。二是可以攢錢,只要學會了放 瑜伽 焰口,可以按例分到辛苦錢。積攢起來,將來還俗娶親也可以;不想還俗,買幾畝田也可以。」換做今天的話來說就是「包吃包住,收入不菲,工作不累。」這樣好的工作,就連明海自己也覺得在情在理。這是小說的第一部分,也可以說是「受戒」的緣起。

到了小說的第二部分,女主角登場了,文章寫道:「到了一個河邊,有一隻船在等著他們。船上有一個五十來歲的瘦長瘦長的大伯,船頭蹲著一個跟明子差不多的女孩子,在剝一個蓮蓬吃。明子和舅舅坐到船里,船就開了。」這個女孩子就是小說中的女主角,這一段描寫確實很容易讓人聯想起《邊城》中那隻渡船上的老爺爺與翠翠。也許這篇小說起初就是汪曾祺向其恩師沈從文的敬禮之作吧。

在船上,女孩問明海是要去當和尚嗎?明海點頭。女孩問明海當和尚要燒戒疤,怕不怕?明海含糊地搖了搖頭。女孩又問,你叫什麼?明海。在家呢?明子。小明子,我叫小英子!我們是鄰居。我家挨著菩提庵。——給你!小英子就把吃剩的半個蓮蓬扔給明海,小明子就剝開蓮蓬殼,一顆一顆吃起來。這就是小明子與小英子的第一次邂逅。一個小和尚和一個小女孩的懵懂愛情就此泛起了漣漪。

汪曾祺後來在關於《受戒》的感言中寫道:「因為我的老師沈從文要編他的小說集,我又一次比較集中,比較系統的讀了他的小說。我認為,他的小說,他的小說里的人物,特別是他筆下的那些農村少女,三三、夭夭、翠翠。是推動我產生小英子這樣一個形象的一種很潛在的因素。這一點,是我後來才意識到的。在寫作過程中,一點也沒有察覺。大概是有關系的。我是沈先生的學生,我曾問過自己:這篇小說像什麼?我覺得,有點像《邊城》。」

但是我覺得,《受戒》雖然脫胎於《邊城》,但卻比《邊城》更貼近現實的生活,可謂「青出於藍而勝於藍」,《邊城》里的世界幾乎完全是如詩如畫的,是脫離了現實世界的另外一個世界,裡面無論人物還是景物都是那麼唯美。而《受戒》里的人即使入了佛門,也根本不受清規戒律的約束,打紙牌、吃水煙,吃肉不瞞人,年下還殺豬,殺豬就在大殿上,只是殺豬時多了一道儀式,要給即將升 天的豬念一道「往生咒」,並且總是老師叔念,神情很莊重:「……一切胎生、卵生、息生,來從虛空來,還歸虛空去,往生再世,皆當歡喜。南無阿彌陀佛!」這是當和尚嗎?拿著善男信女的錢,卻做著吃喝玩樂的事。難道是作者在小說中孕育著莫大的諷刺嗎?我不敢想,又不能不想,經歷不同則感受不同,也許每個讀過這篇小說的讀者心中都會有自己的一番認識吧。

小說的第三部分,明子要去「受戒」了,英子問他:「你真的要去燒戒疤呀?」「真的」「受了戒有啥好處?」「受了戒就可以到處雲游,逢寺掛搭。」「什麼叫‘掛搭’?」「就是在廟里住。有齋就吃。」「不把錢?」「不把錢。有法事,還得先盡外來的師 父」「還要有一份戒牒。」「鬧半天,受戒就是領一張和尚的合格文憑呀!」當和尚也要文憑,有了這文憑,不僅在本寺,到外面寺廟混飯更容易,明子當然要去搏一搏,同時也為了完成家裡人的期望。

小說的最後,小明子「受戒」歸來,小英子劃船去接他,這一段寫得極美:他們一人一把槳。小英子在中艙,明子扳艄,在船尾……劃了一氣,小英子說:「你不要當方丈!」「好,不當」「你也不要當沙彌尾!」「好,不當。」又劃了一氣,看見那一片蘆葦盪子了。小英子忽然把槳放下,走到船尾,趴在明子的耳朵旁邊,小聲地說:「我給你當老婆,你要不要?」明子眼睛鼓得大大的。「你說話呀!」明子說:「嗯。」「什麼叫‘嗯’呀!要不要,要不要?」明子大聲地說:「要!」「你喊什麼!」明子小小聲說:「要——!」「快點劃!」英子跳到中艙,兩只槳飛快地劃起來,劃進了蘆花盪。蘆花才吐新穗。紫灰色的蘆穗,發著銀光,軟軟的,滑溜溜的,像一串絲線。有的地方結了蒲棒,通紅的,像一枝一枝小蠟燭。青浮萍,紫浮萍。長腳蚊子,水蜘 蛛。野菱角開著四瓣的小白花。驚起一隻青樁(一種水鳥),擦著蘆穗,撲嚕嚕飛遠了……」

閱讀全文

與如何理解汪曾祺受戒的美和健康相關的資料

熱點內容
我國經典的神話故事有什麼什麼什麼什麼的 瀏覽:871
省直事業單位聯考考什麼 瀏覽:716
愛情為什麼要用忠心來表達 瀏覽:111
易經婚姻宮動什麼意思 瀏覽:542
公共事業服務站一般工資是多少 瀏覽:790
長江經濟發展利好哪些上市公司 瀏覽:773
幸福是什麼英語視頻小劇場 瀏覽:358
2008年奧運會有哪些美女 瀏覽:213
公共事業管理專業有哪些優勢 瀏覽:822
愛情睡醒了英文怎麼說 瀏覽:908
崇陽縣哪裡有美女玩 瀏覽:785
民宿愛情故事的電影有哪些 瀏覽:524
鶴嘯九天講述什麼時期的故事 瀏覽:728
部落的故事有哪些 瀏覽:304
事業單位210分什麼水平 瀏覽:207
美女家裡過什麼喜事 瀏覽:484
如何認清自己的幸福 瀏覽:705
歡歡秋順講的什麼故事 瀏覽:751
山西省和河南省哪個經濟強 瀏覽:944
順德婚姻登記日子什麼時候好 瀏覽:9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