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 有沒有人知道『使君有婦,羅懯有夫』是什麼意思 出自哪裡
出自漢樂府《陌上桑》
日出東南隅①,照我秦氏樓。秦氏有好女②,自名為羅敷③。羅敷喜蠶桑④,採桑城南隅。青絲為籠系⑤,桂枝為籠鉤⑥。頭上倭墮髻⑦,耳中明月珠⑧。湘綺為下裙⑨,紫綺為上襦⑩。行者見羅敷,下擔捋髭須⑾。少年見羅敷,脫帽著帩頭⑿。耕者忘其犁,鋤者忘其鋤。來歸相怨怒,但坐觀羅敷⒀。
【注釋】①日出東南隅:春天日出東南方。這句點出採桑養蠶的節令。 ②好女:美女。 ③自名:自道姓名。一說,「自名」猶言「本名」。 ④喜:一作「善」。 ⑤青絲:青色絲繩。籠:指採桑用的竹籃。 ⑥籠鉤:竹籃上的提柄。 ⑦倭墮髻:即「墮馬髻」,其髻偏在一邊,呈欲墮之狀,是東漢時一種時興的發式。 ⑧明月珠:寶珠名。據《後漢書·西域傳》說,大秦國(古指羅馬帝國)產明月珠。 ⑨緗(xiāng相):淺黃色。 ⑩襦:短衣。 ⑾捋(lǚ呂):用手順著撫摩。髭:口上邊的鬍子。 ⑿著:顯露。帩(qiào俏)頭:同「綃頭」,古人束發用的紗巾。 ⒀坐:因。這二句是說耕者、鋤者因觀羅敷晚歸,引起夫妻爭吵。
使君從南來①,五馬立踟躕②。使君遣吏往,問是誰家姝③?「秦氏有好女,自名為羅敷。」「羅敷年幾何?」「二十尚不足,十五頗有餘④」。使君謝羅敷⑤:「寧可共載不⑥?」羅敷前置辭⑦:「使君一何愚⑧!使君自有婦,羅敷自有夫。」
【注釋】①使君:東漢人對太守、刺史的稱呼。 ②五馬:聞人倓《古詩箋》雲:漢制「太守駟馬而已,其有加秩中二千石,乃右驂(駟馬的右邊加一驂馬),故以『五馬』為太守美稱。」 ③姝:美女。 ④頗:少,略微。 ⑤謝:問。 ⑥寧可:是「願意」的意思。《說文》徐鍇注雲:「今人言寧可如此,是願如此也。」這二句是吏人轉達太守對羅敷的問語,是說使君問你,願否同他一道乘車而去。 ⑦置辭:同「致辭」,答話。 ⑧一何:猶「何其」,相當今口語「何等地」、「多麼地」。一,語助詞。
「東方千餘騎,夫婿居上頭①。何用識夫婿②?白馬從驪駒③;青絲系馬尾④,黃金絡馬頭;腰中鹿盧劍⑤,可直千萬余⑥。十五府小史⑦,二十朝大夫⑧,三十侍中郎⑨,四十專城居⑩。為人潔白晳⑾,鬑鬑頗有須⑿。盈盈公府步⒀,冉冉府中趨⒁。坐中數千人,皆言夫婿殊⒂。
【注釋】①上頭:行列的最前面。 ②何用:是「用何」的倒語,意即「根據什麼…」。 ③驪駒:深黑色的小馬。 ④系(Jì記):紹結。 ⑤鹿盧:同「轆轤」,古時長劍之首用玉作鹿盧形。 ⑥直:同「值」。以上四句是羅敷用誇耀其夫的高貴服飾,藉以說明其夫的高貴身份。 ⑦府小史:太守府的小史。史,官府小吏。「十五」及下文的「二十」、「三十」、「四十」皆指年齡。 ⑧朝大夫:在朝廷任大夫的官職。 ⑨侍中郎:皇帝的侍從官。漢制待中乃在原官職上特加的榮銜。 ⑩專城居:為一城之主,如太守、刺史之類的大官。這四句是羅敷誇其丈夫官運亨通,步步高升。 ⑾潔白晳:面容白凈。 ⑿鬑(lián廉)鬑:鬢發疏長貌。這句是說略有一些疏而長的美須。 ⒀盈盈:行步輕盈貌。「公府步」、「府中趨」,猶舊日所謂的「官步」。 ⒁冉冉:行步舒緩貌。 ⒂殊:是「人才出眾」的意思。
【賞析】
這詩是漢樂府中的名篇,屬《相和歌辭》,寫採桑女秦羅敷拒絕一「使君」即太守之類官員調戲的故事,歌頌她的美貌與堅貞的情操。最早著錄於《宋書·樂志》,題名《艷歌羅敷行》,在《玉台新詠》中,題為《日出東南隅行》。不過更早在晉人崔豹的《古今注》中,已經提到這首詩,稱之為《陌上桑》。宋人郭茂倩《樂府詩集》沿用了《古今注》的題名,以後便成為習慣。「陌上桑」,意即大路邊的桑林,這是故事發生的場所。因為女主人公是在路邊採桑,才引起一連串的戲劇性情節。
《陌上桑》故事很簡單,語言也相當淺近,但有個關鍵的問題卻不容易解釋:詩中的秦羅敷到底是什麼身份?按照詩歌開場的交代是一個採桑女,然而其衣著打扮,卻是華貴無比;按照最後一段羅敷自述,她是一位太守夫人,但這位夫人怎會跑到路邊來採桑?蕭滌非先生《漢魏六朝樂府文學史》是這樣看的:「末段為羅敷答詞當作海市蜃樓觀,不可泥定看殺!以二十尚不足之羅敷,而自去其夫已四十,知必無是事也。作者之意,只在令羅敷說得高興,則使君自然聽得掃興,更不必嚴詞拒絕。」以後有人作了進一步的申發,認為羅敷是一位勞動婦女,詩中關於她的衣飾的描寫,純出於誇張;最後一段,則是羅敷的計謀,以此來嚇退對方。這已經成為通行的觀點。
但這些其實都是一廂情願的推測之辭,詩歌本身並沒有提供這樣的根據。以二十不足之女子嫁年已四十之丈夫,即在今日亦不足為奇,何以「必無是事」?況且文學本是虛構的產物,又何必「泥定看殺」其斷然不可?至於後一種引申之說,看來似乎天衣無縫,其實仍是矛盾重重:既然作者可以誇張地描寫羅敷的衣飾,而不認為這破壞了她的身分,為什麼就不可以給她安排一個做官的丈夫?這是用不同的標准衡量同樣的情況,而曲成已說。其實《陌上桑》並不是一篇孤立的作品,以上的問題,要從產生這一作品的深遠的文化背景來解釋。
我們先從詩題《陌上桑》所設定的故事場所說起。中國古代,以男耕女織為分工。「女織」從廣義上說,也包括採桑養蠶。桑林在野外,活動比較自由,桑葉茂盛,又容易隱蔽,所以在男女之大防還不很嚴厲的時代,桑林實是極好的幽會場所。在這里,誰知道發生過多少浪漫的故事?自然而然,桑林便不斷出現於愛情詩篇中。這在《詩經》中已經很普遍。《汾沮洳》是寫一個女子在採桑時愛上了一個男子:「彼汾一方,言采其桑。彼其之子,美如英。美如英,殊異乎公行!」《桑中》是寫男女的幽會:「雲誰之思,美孟姜矣!期我乎桑中,要乎上官,送我乎淇上矣!」可以說,在《詩經》的時代,桑林已經有了特殊的象徵意味,或者說,已經有了一個文學的「桑林」。隨著時代的變化,這種自由自在的男女情愛遭到了否定。上述詩篇,也被儒家的經師解釋為譏刺「淫奔」的作品。
於是,在文學的「桑林」中,開始產生完全不同的故事。最有名的,便是秋胡戲妻故事。西漢劉向《列女傳》記載:魯國人秋胡,娶妻五日,離家遊宦,身致高位,五年乃歸。將至家,見一美婦人採桑於路旁,便下車調戲,說是「力桑不如逢國卿」(採桑養蠶不如遇上個做大官的),遭到採桑女的斷然拒絕。回家後,與妻相見,發現原來就是那採桑女。其妻鄙夷丈夫的為人,竟投河而死。樂府中有《秋胡行》一題,就是後人有感於這一傳說而作。古辭佚,今存有西晉傳玄之擬作,內容與《列女傳》所載大體相同。可以想到,「桑林」中的故事,原來大多是男女相誘相親,而現在變成了女子拒絕男子的引誘。當然,人們也可以說,秋胡是一個「壞人」,這種故事與《詩經》所歌唱的純真愛情根本不是一回事。但不要忘記:在民間傳說文學故事中,虛設一個反面角色是很容易的。關鍵在於,通過虛設的人物活動,作者究竟要表現什麼樣的生活態度、審美理想。這樣我們能得出結論:漢代的「桑林」,已經不同於《詩經》時代的「桑林」,文學中的道德主題,開始壓倒了愛情主題。
我們大概可以相信已經失傳的《秋胡行》古辭與《列女傳》所載故事並無大異。而《陌上桑》顯然是這一故事或直接從《秋胡行》演化而來的。試看兩個故事的基本結構--場所:大路邊的桑林;主人公:一位採桑的美婦人;主要情節:路過的大官調戲採桑女,遭到拒絕。所不同的是,在秋胡故事中,調戲者是採桑女之夫,故事最終以悲劇結束;在《陌上桑》中,採桑女另有一位做官的好丈夫,她拒絕了「使君」的調戲,並以自己丈夫壓倒對方,故事以喜劇結束。實際上,《陌上桑》是把《秋胡行》中的秋胡一劈為二:一個是過路的惡太守,一個是值得誇耀的好丈夫。但盡管《陌上桑》在很大程度上沿襲了《秋胡行》的故事,卻也作了重要改變,從而使詩的重心發生轉移。秋胡戲妻的故事,主旨是宣揚儒家道德,採桑女即秋胡妻的形象,也完全是一個道德形象。她即使是令人感動的,恐怕也很難說怎麼可愛。故事中也提到她長得很美,但作為一個結構成分,這只是導致秋胡產生不良企圖的原因。
而《陌上桑》中的秦羅敷,除了拒絕太守的調戲這一表現道德性的情節外,作者還花了大量篇幅,描摹她的美貌,以及周圍人對她的愛慕。這一部分,實際是全詩中最精彩的。這盡管同《詩經》所寫男女相誘相親之情不同,但兩者具有共同的基點:即人類的普遍的愛美之心,和對理想的異性的嚮往,所以說,羅敷的形象,是美和情感的因素,同時代所要求的道德性的因素的結合;換言之,是《詩經》的「桑林」精神與《秋胡行》的「桑林」精神的結合。也正是因為羅敷不僅是、甚至主要不是一個道德形象,所以作者也沒有必要為她安排一個強烈的悲劇下場,而讓她在輕松的喜劇氣氛中變得更為可愛。
由此可見,《陌上桑》的故事,並不是一個生活中具體事件的記載或改寫,而是漫長的文化變遷的產物,羅敷這個人物,也是綜合了各種因素才形成的。她年輕、美麗、高貴、富有、幸福、堅貞、純潔,寄託著那些民間無名作者的人生理想。也因為她是理想化的,所以她並不嚴格遵循現實生活的邏輯。她既是一個貴婦人,又是一個採桑女。其實這並不是什麼難以理解的事情,民間故事中的人物,常常有這樣的情況。那些公主、王子,實際是代表著普通民眾的心願。一定要拿後世僵化得莫名其妙的政治觀念去穿鑿附會,反而是荒廖混亂的。
然後回到詩歌本身。這詩原來按音樂分為三解,其文字內容,也相應地分為三段。第一段著重寫羅敷的美貌和人們對她的喜愛。起首四句,從大處說到小外,從虛處說到實處,是典型的民間故事式的開場白。同時,這四句也奠了全詩的氣氛:明郎的陽光照耀著絢麗的樓閣,樓閣中住了一位漂亮的女子,色彩鮮明,光彩流溢,好像中國年畫的味道。「照我秦氏樓」,既是親切的口氣,也表明詩人是站在羅敷的立場上說話,並由此把讀者引入到這種關系中去。而後羅敷就正式登場了:她提著一隻精美的桑籃,絡繩是用青絲編成,提把是用桂樹枝做就。這里器物的精緻華美,是為了襯託人物的高貴和美好。再看她的打扮,頭上梳的是斜倚一側、似墮非墮的「倭墮髻」(東漢時一種流行發式),耳朵上掛著晶瑩閃亮、價值連城的明月珠,上身穿一件紫紅綾子短襖,下身圍一條杏黃色綺羅裙。一切都是鮮艷的、明麗的、珍貴的、動人的。這好像是一個採桑的農婦,其實是一個理想中的美女。
照說,接下來應該寫羅敷的身體與面目之美。但這很困難。因為詩人所要表達的,是絕對的、最高的美,而這種美無法加以具體的描繪。誰能說出什麼樣的身材、體態、眉目、唇齒算是達到了完善無缺的程度?作者也不可能滿足所有讀者的各具標準的審美要求。於是筆勢一盪,作者不直接寫羅敷本身,而去用周圍的人為羅敷所吸引的神態:過路人放下了擔子,佇立凝視。他好像年歲較大,性格也沉穩些,所以只是手捋著胡須,流露出贊嘆的神氣。那一幫小夥子便沉不住氣,有的脫下帽子,整理著頭巾,像是在賣弄,又像是在逗引;至少賺得美人流波一轉,便可得意多時。種田的農人更糟,看得失了神,活也不幹了;回家還故意找碴,摔盆砸碗。-因為看了羅敷,嫌老婆長得丑。這些都是詼諧的誇張之筆,令人讀來不禁失笑,好像拿不準自己在那場合會是什麼模樣。其效果,一是增添了詩歌的戲劇性,使得場面、氣氛都活躍起來;更重要的是,通過從虛處落筆,無中生有,表達了不可描摹的完美。反正,你愛怎麼想像就怎麼想像,羅敷總是天下最美的。這實在是絕妙之筆。
觀羅敷的一節,也最近於「桑林」文學的本來面目。它所表現的,是異性間的吸引,是人類愛美的天性。但它又不同於《詩經》中的作品,而是有分寸有限制的。那些觀者,都只是遠遠地伸長了頭頸看羅敷,卻不敢走近搭話,更不敢有越規之舉;而羅敷好像同他們並不發生關系,旁若無人。這就在男女雙方之間,設下了一道無形的牆。這便是「發乎情而止乎禮義。」同時也有另一種分寸:盡管有那麼多人在圍觀,那些小夥子幾乎就在沖破防線,作者也沒有讓羅敷給他們來一通義正辭嚴的斥責。要不然,就太教人掃興,太沒有味道了。因為這詩原有雙重的主題,作者都要照顧到。當然,整個第一段,是為了完成美和情感的主題,只是限制它,不讓它破壞道德的主題。
下面第二段,就開始轉向了。「使君從南來,五馬立踟躕。」好大氣派!「使君」是太守、刺史一類官員的尊稱,他們執掌一個地區的全權,漢人比之於古代的諸侯。官做得大,氣派自然大,膽子跟著大。別人見了羅敷,只是遠遠地看著,這位使君就不甘心於此了。於是派了手下人去問:這是誰家的漂亮女子?多少年紀了?羅敷不動聲色,一一作答。這都是為了充分地展開情節,使矛盾沖突有一個醞釀的過程。若是一上來就劍拔弩張,文學趣味就少了。順帶,又寫出羅敷的年紀:十五至二十之間。中國古人認為這是女子一生中最美妙的時光。
而後進入矛盾沖突的高潮。使君問道:你可願意坐上我的車,跟我回去?羅敷的回答猶如當頭一棒:「使君一何愚!」有了「一何」二字,語氣十分強烈。理由是很簡單:你有你的妻,我有我的夫。各安其家室,乃是禮教之大義,豈可逾越?這一節是從秋胡戲妻故事中繼承來的,表現了詩歌的道德主題。而道德主題,總是在善與惡的沖突中才能表現得鮮明強烈。
第三段緊接上一段的未句「羅敷自有夫」,由主人公全面鋪展地誇耀丈夫。羅敷到底有沒有那麼一個丈夫?這問題本來很簡單:詩中說有,我們只好承認有。盡管在一般讀者的心理中,都不喜歡文學作品裡的漂亮女子早早嫁人,那也無可奈何。這問題還可從二方面來證明:其一,《陌上桑》的故事來源於秋胡戲妻故事,秋胡妻本是出嫁了的美婦人;其二,作者在這里是要彰揚忠貞的道德,總得先有丈夫才有忠貞。
但第三段也並不完全是從道德主題著眼的。不然,完全可以讓羅敷來一通說教。但如果真是那樣,就糟糕了,這個美女馬上就變得乾巴巴的,教人喜歡不起來。所以作者也是適可而止,道德大義在第二段用結末二句話點明之後,到第三段就轉向一層富有喜劇色彩、詼諧的情節,使讀者依然能夠享受到文學的趣味。羅敷誇婿,完全是有針對性的。使君出巡,自然很有威勢,於是她先誇丈夫的威勢:丈夫騎馬出門,後面跟著上千人的僚屬、差役;他騎一匹大白馬,隨人都騎黑色小馬,更顯得出眾超群;他的劍,他的馬匹,全都裝飾得華貴無比。使君官做得大,她就再誇丈夫的權位:丈夫官運亨通,十五歲做小吏,二十歲就入朝作大夫,三十歲成了天子的親隨侍中郎,如今四十歲,已經做到專權一方的太守。言下之意,目前他和你使君雖然是同等官職位,將來的前程,恐怕是難以相提並論了!最後是誇丈夫的相貌風采:丈夫皮膚潔白,長著稀稀的美髯,走起路來氣度非凡,用這些來反襯使君的委瑣醜陋。這么一層層下來,羅敷越說越神氣,越說越得意,使君卻是越聽越晦氣,終了必然是灰溜溜逃之夭夭。讀者自然也跟著高興,直到故事結束。
需要說明的是,羅敷的這位丈夫,也是童話中白馬王子式的人物,不可拿生活的邏輯去查考。蕭滌非先生說,對這一節不可泥定看殺,不可求其句句實在,原是說得很對,但這個人物在故事裡卻是合理的存在,這是要注意到的。
前面說了,《陌上桑》其實有雙重主題,但作者處理得很好,並沒有彼此分離。從道德主題來說,至少在本詩范圍內,作者所要求的道德是合理的。在這里,堅貞並不是一個抽象的、違背人性的教樣,而是同確實可愛的丈夫及幸福的家庭生活聯系在起的。從美的情感的主題來說,也沒有因為道德約束的存在而受到過分的削弱。羅敷的美貌,在作者神妙的筆下表現得動人心魄,取得了以前文學作品所未有的效果。對於常人出於愛美之心而略有失態的行為,作者只是稍作揶揄,始終不失人情味。愛慕美色,其實是人的天性。但這種天性在生活中不能不受到約制,所以文學作品常常在這方面提供安全無害的補償。《陌上桑》在這方面的意義恐怕比它的道德意味更重要一些,或至少說更受人喜歡。所以在《陌上桑》出現以後,魏晉南北朝產生了大量的模擬之作,以及在此基礎上發展變化的詩篇。至於它的獨特的表現手法,直到元明清的戲曲小說中,還不斷有人效仿。如《西廂記》寫鶯鶯出場時,便先寫周圍人看得失魂落魄的神態,正是從此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