㈠ 經濟對個人有什麼影響
在1999年出版的《中國發展報告:社會與發展—中國社會發展地區差距研究》第4章中,胡鞍鋼博士(1999a)使用回歸分析技術,根據我國30個省區市1979-1994年的有關數據(共16×30=480個樣本點),測算了發展的初始條件(即1978年的人均GDP)、區位條件、基礎設施、資本投入、人口增長、人口質量等因素對經濟增長(用人均GDP增長率表示)的影響。在4個多元回歸方程中,人口增長率作為自變數之一,其回歸系數均為負值,在-0.59至-0.36之間,於是得出結論:人口增長率每降低1個千分點,人均GDP增長率可提高0.36~0.59個百分點,並進而推論:「人口自然增長率只要降低幾個千分點就會明顯促進人均GDP增長」(胡鞍鋼,1999b)。這個結論隨即被大量引用(如田雪原,國家計生委《西部大開發中的人口與發展問題研究報告》等)。
我們試用1998年的數據來檢驗上述結論。1998年全國人口自然增長率比1997年下降0.53個千分點(註:從1997年的10.06‰下降到1998年的9.53‰。),那麼,根據上述推論,1998年的人均GDP增長率應比1997年有所提高(1998年固定資產比1997年增長13.9%)。但實際情況是,按可比價格計算,1998年人均GDP增長率為6.7%,反而比1997年下降了1個百分點(註:1997年人均GDP增長率為7.7%。)!由此看來,人口增長對經濟發展的影響絕非如此簡捷明了,更不會「立竿見影」。胡鞍鋼博士的上述結論值得商榷。
2 經濟學理論的「矛盾」
作為一種強有力的定量分析手段,回歸分析應該以定性分析為先導,回歸分析的結果也應該用正確的理論來解釋。在發現人口增長率對經濟增長的回歸系數為負數後,由於胡鞍鋼博士沒有分析二者之間內在作用的因果關系,因而從經濟學的意義上看,所得出的結論缺乏說服力。
迄今為止,人們對人口與經濟關系之間的研究還很不充分,對人口增長如何影響經濟增長的內在機制(及作用幅度與方向)還沒有達成共識。關於人口增長對經濟增長的理論分析,大體上可以分為兩大類型,即馬爾薩斯派和反馬爾薩斯派。
馬爾薩斯派的主要觀點是,人口增長會導致勞動生產率降低,生態環境退化,社會總儲蓄減少(率下降),從而不利於經濟增長。盡管技術進步速經濟增長,但是,如果人口無限制地增長下去,那麼,技術進步的步伐將最終趕不上人口增長的速度,從長期的觀點看,人口增長阻礙經濟的增長。
反馬爾薩斯派則認為,人口增長可能在短期內會不利於經濟增長,但從較長的時期看,人口增長將最終促進經濟增長。首先,人口增加將增加勞動力供應,增加人口密度,人口壓力的存在將激發技術創新,推動經濟發展。第二,「三個臭皮匠勝過一個諸葛亮」,較多的人口可能產生更多的知識與技能,科技進步正是經濟發展的動力來源。第三,人口多也是資源優勢,較大的市場規模必將產生「規模效應」(註:前些時候,有的學者曾在某大報上著文,強調人口多對我國當前擴大內需的積極作用。)。
3 統計方法應用的「陷阱」
統計分析,尤其是基於不同時期不同地區數據(所謂時間序列橫截面數據)的分析充滿了「陷阱」。
在胡鞍鋼博士的回歸分析中,有一個潛在的基本假設條件:人口增長對經濟增長的影響是單向的,人口增長本身不受經濟增長的影響(註:用計量經濟學的術語講,人口增長應該是一個外生變數.在以經濟增長為因變數,以人口增長(及其他變數)為解釋變數(或自變數進行回歸分析時,由於人口增長與經濟增長的作用是相互的,得到的人口變數的回歸系數必然是有偏估計,不能反映人口增長對經濟增長的真實影響。)。很顯然,這個假定靠不住。人口與經濟的關系是雙向的,人口增長必然要受到經濟增長的影響,並最終取決於經濟增長(註:例如,50年代末、60年代初,我國遭受嚴重的自然災害,經濟發展嚴重受損,人口增長率因此急劇下降,甚至負增長。),人口自身的生產必須與物質資料的生產相適應。因此,把人口增長作為自變數,把經濟增長作為因變數,進而計算得到的回歸系數是不正確的,不能正確反映人口增長對經濟增長作用的方向與強度。因此,胡鞍鋼博士的4個回歸方程並不必然支持「人口增長率每降低1個千分點,人均GDP增長率可提高0.36-0.59個百分點」這個結論。
從統計學的意義上講,任何兩個變數在數量上的變化都可能呈現某種「相關」的關系,但如果不對這種「關系」的內在作用做認真科學的分析,很可能導致錯誤的結論。「規律性的現象」並不就是規律本身!「相關關系」不等於「因果關系」。試舉一個簡單的例子。改革開放以來,教師收入增長很快,環境污染也越來越嚴重。教師收入與環境污染這兩個變數之間並無必然聯系。但是,如果不管三七二十一,就進行回歸分析,那麼就會得到教師收入增長不利於環境保護的荒唐結論。
4 統計水分的「迷霧」
統計數據存在系統誤差,使分析人口增長對經濟增長的影響十分困難。
由於種種原因,特別是體制方面的原因,我國的人口統計數據和經濟統計數據與實際情況均存在較大誤差。據估計,計劃生育統計報表的水分約為30~40%。有人認為,國家統計局公布的人口出生和人口增長數據可能還存在一定的漏統。
與人口統計數據相比,經濟統計數據的水分更大。據2000年2月3日的《中國經濟時報》,連續兩年獲湖北省「十強縣市」的丹江口市的經濟統計數據水分極大(見下表),GDP和鄉鎮產值高報幅度分別在100%和160%以上。毋庸諱言,這種虛報經濟增長指標的現象在全國非常普遍。
表1 湖北省丹江口市經濟數據統計水分
附圖{圖}
說明:「1998年統計水分」的計算中有一個假定,即:1999年有關經濟指標的實際值與1998年相同。如果1999年經濟有所增長,那麼,實際的統計水分將比以上計算值更大。
經濟統計數據高報、人口統計數據低報,勢必人為造成(或加劇)經濟增長與人口增長之間的負相關關系。目前,我們還很難計算經濟增長與人口增長的數量關系。換句話說,即使我們能夠確定人口增長與經濟增長之間的定性關系,在計算定量關系時也沒有太大的把握。
5 實證分析的「反例」
1992年11月,為迎接開羅「人發」大會的召開,聯合國秘書處經濟和社會事務司(註:Department of Economic and Social Affairs of the United Nations Secratariat.)在巴黎召開了專家組會議。在這次會議上,法國學者Blanchet運用世界各國的歷史數據做過類似的分析。
其回歸結果表明,20世紀80年代以來,人口增長率與人均GDP增長率出現強烈的負相關,而在60年代到70年代,人口增長與經濟增長之間沒有顯著聯系。雖然這項研究結果得到許多其他研究的驗證,但是,Blanchet認為,這些分析並不必然表明80年代以後人口增長對經濟增長具有明顯負作用。相反,他認為,回歸系數為負,意味著增加經濟活動人口(註:總人口與經濟活動人口高度相關。)將使社會總產出下降,這很難從理論上得到解釋。因為在較短時間內,大致可以認為資本總量、自然資源的數量和質量等其他因素基本不變,勞動力的邊際生產力不可能為負值。Blanchet還用實例說明,即使人口增長對經濟增長的內在作用機制不變,人口增長率的回歸系數的符號和數值也不是固定的,而是在一定時期為正,在另一時期為負,在某一時期甚至接近於零。
6 結論
在我國(及絕大多數發展中國家),控制人口增長有利於經濟發展,這一點毋庸質疑。但是,現有的研究還不能完全揭示人口與經濟相互作用的內在機制,尚不能准確反映人口變動與經濟增長有關指標的數量關系。正如一些學者(註:如Srinvasan;Johnson and Lee。)所指出的,目前所完成的研究經常出現樣本有限、數據質量不佳、定性分析失當、定量分析欠妥等問題,對發展中國家及地區人口增長率下降的後果(如對經濟增長的影響)的研究還很不夠。因此,從提高人均GDP的願望出發,提出人口增長的控制目標,是不合適的。
胡鞍鋼博士的這項研究是一次非常有意義的嘗試,我們願意與胡鞍鋼博士一道,繼續探討我國人口增長與經濟發展的相互關系。
後記:在本文剛剛完成後,我們看到了西部某地計生委的一個立項報告。該報告說明項目實施後,每年可使當地的人口增長率降低2個千分點。因為「人口增長率每降低1個千分點,人均GDP增長率可提高0.36~0.59個百分點」,所以,控制人口增長可以使當地每年的GDP至少增加xx億元(這個GDP的增加值=人口增長率下降幅度×0.36×總人口)。未來幾年,這個地區的人口增長率仍有下降的空間,但GDP是否能增加xx億元,我們期待著結果。
㈡ 中國經濟發展對你個人的生活及就業有什麼影響
經濟在高速擴張期,大家做什麼都是賺錢的。充分就業,工作特別好找,生活壓力不大。錢也好賺。如果經濟進入停滯,首先導致失業率上升。生活成本上升,壓力山大。
㈢ 中國經濟開門穩來之不易,疫情對我們個人的經濟情況有哪些影響
中國經濟開門穩來之不易,疫情對我們個人的經濟情況有以下影響:
相信自新型冠狀病毒一脈,不僅是我們國家的經濟發展受到了嚴重的影響,每一個公民的經濟狀況也受到了很大的影響,尤其是一些從事旅遊行業或者服務行業的人員,他們的收入則是出現了斷崖式的下降。另外由於疫情的原因,很多工廠無法正常開工,許多行業無法正常的進行生產,就會導致這些相關的從業人員沒有收入或者被裁員收入直接降低。
受疫情的影響,大多數人的生活水平都會出現一個大幅度的下降。而這種下降會保持較長的時間,它的影響也是非常深刻的。